第十章傲笑死神
毛泽东不再像以前那样“神采奕奕”了,他在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前曾突然休克。但毛泽东对死非常超脱,他曾对英国元帅蒙哥马利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们说的阎王就是你们说的上帝。令人惊奇的是,毛泽东享年恰好是“八十四”(虚)岁。
突然休克
步入老年的毛泽东不再像以前那样“神采奕奕”,显得苍老多了。额上布满了岁月刻画的纹沟,头发像染了一层白花花的薄霜。不管人们如何真诚地祝福他老人家“万寿无疆”,他跟所有的普通老人一样,仍然逃脱不了老年疾病的折磨和摧残。
“九一三事件”的发生,使毛泽东内心充满了难以名状的痛苦,他的追求、他的自信、他的身体,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毛泽东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副手林彪会背叛他的事业,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林彪之所以能执掌军政大权,在“文革”中一跃而进到副统帅地位,成为绝无仅有写在党章里的接班人,而且是在许多同志不赞成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没有他力排众议竭力扶持,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对林彪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但得到的却是恩将仇报……这样寒心的结局又能怨谁呢?
林彪出逃后的那几天,毛泽东一连几宿没有合眼,除了讲出那句著名的“天要下雨,娘要改嫁,由他去吧”的话之外,就再也没有讲出什么闪光的语言来。
接连不断的挫折,太多太多的刺激,给毛泽东的身心健康带来了严重损害。从那以后的几个月来,他闷闷不乐,非常忧苦,甚至不想见任何人。他有话不好对别人讲,硬是憋在心里,颇有些闭门思过的样子。其实,由于双脚严重浮肿,他早已足不出户,杜门谢客了。
外间人只知道“伟大领袖容光焕发”,根本没有谁能料到如今的毛泽东已是病魔缠身。中央首长的健康状况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毛泽东生病了通常只有极小范围的几个人知道,至于病到了什么程度,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一九七二年一月八日,北风呼啸,飞沙走石,北京正是数九严寒。中南海的水面结了厚厚一层冰,晶莹洁白,寒光闪烁。
就是在这一天,毛泽东从中央送审的陈毅追悼会的文件上,才知道“胖子”两天前去见“马克思”了。从西柏坡时期起,除非在正式场合毛泽东称陈老总为“陈毅同志”外,一般在一起时总爱叫他“胖子”。
那还是在城南庄的一次会议上,毛泽东见李先念脸上包了一块纱布,像刚从火线上撤下来的伤兵,就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事,擦破一块皮。”李先念回答得很轻松。
“没有事?好险呢!主席你还不知道,我和李涛几个大胖子把汽车给压翻了。还好,沟不太深,翻了车,我们既没有伤筋也没有断骨,不误开会。如果沟再深一些,搞不好我们都得去见马克思。”生性豪放、洒脱不羁的陈毅颇为风趣地介绍着。读书吧
“不打倒蒋介石,不完成建立新中国的任务,谁也不能去见马克思,马克思的在天之灵保佑着我们呢!”毛泽东也幽默了一下。
“胖子”还是去见“马克思”了。当然,蒋介石被打倒了,建立新中国的任务也完成了。
毛泽东认真地审阅了关于陈毅追悼会的报告,顺手从笔筒里抓起一支铅笔,把评价陈毅一生“功大于过”的两段文字划掉后便签发了。
这份报告中关于追悼会的规格是按军队的元老一级安排的,按当时的情况陈毅已不算党和国家领导人,他的追悼会由中央军委出面组织,人数为一千二百人,主席不参加追悼会,其他政治局委员也不一定参加。
一月十日午饭后,毛泽东照例要睡上一觉。但那一天似乎有点反常,毛泽东在一边堆满线装书的宽大木板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一丝睡意。
工作人员提醒该休息了,毛泽东非但不听,反而从床上下来了,说要到沙发上坐坐。坐下之后,就随便抓起一本书胡乱翻起来,显得烦躁不安。工作人员不敢多问,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功大于过!”不知怎的,自从前天审阅陈毅的悼词后,毛泽东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这四个字,撕扯不断,也排遣不开。
“功大于过——有功有过,还是有功嘛!”毛泽东觉得悼词中的这个评语太缺乏阶级感情了,“盖棺论定”,追悼会也不是谈“过”的时候嘛!
卧室里没有日历,没有时钟,毛泽东也不戴手表。自从那天圈发了陈毅追悼会的文件后,没有任何人提醒毛泽东今天是为陈毅举行追悼会的日子。
“现在是什么时间?”躺在沙发上的毛泽东突然发问。
张玉凤看了一下手表,答道:“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