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陆言琛的心底萌发了深重的罪恶感,还有一丝浓浓的庆幸。
万幸,她的生命力是这样顽强、坚韧,没有被任何磨难所击倒。
她还活着,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界,同他们见面。
陆言琛的喉结滚了滚,无需秦浅带领,手掌自有主张地轻抚着她的肚腹。
秦浅眉眼柔和,低低道:“真是个懂事的小天使,知道爸爸今晚心情不好,就闹着安慰爸爸。”
陆言琛抿紧薄唇,眼里翻涌着剧烈的墨色,动作越来越轻柔,生怕伤了小家伙。
秦浅弯唇,眼如新月明亮:“这还没出生就这么淘气,将来落地了还不晓得多闹腾。”
陆言琛默不作声,低垂的睫毛遮住了黑瞳里的微光:“女孩子淘气些也没关系。”
他陆言琛的小女儿,就算再顽皮,在香江也没人敢说她的不是,不必学华而不实的名媛做派。
小宝宝仿佛对陆言琛的未尽之言心领神会,小脚又猛力地蹬了两下。
秦浅蹙眉,吃痛地呻吟了一声。
陆言琛抬眼看了看秦浅,手掌带着安抚地摩挲过肚尖,宝宝立刻乖巧地放轻了力道。
秦浅抱怨:“真没良心,居然这么听你爸爸的。”
陆言琛掀起眼帘睨着秦浅,唇畔的弧度淡而真:“几十岁的人了还和未出世的孩子计较。”
没过一会儿,或许小家伙也累了,胎动渐渐停止。
然而,陆言琛的心绪依旧沉浸在那种强烈的震撼当中。
起伏的心潮久久不能平息。
这些年,在腥风血雨、人心莫测的商场鬼蜮摸爬打滚,早就炼成钢筋铁骨,一颗心愈加冷硬。
但在今夜,这个看似普通又极不平凡的日子,陆言琛的冷冽心肠变作了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