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收紧手指,握成了拳头放下。
秦浅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匀停,心口微微起伏。
陆言琛定睛看了一会儿,眸光变幻,面色沉静,忽然单手撑着床沿,犹疑地拉开了秦浅左肩的病号服。
视线中,秦浅雪白圆润的肩头裹着厚厚的纱布,依然有嫣红的血迹隐隐渗出。
陆言琛喉结微滚,目光一瞬不瞬地定住。
这块地方缝合四针,以后是要留疤了。
眼前仿佛又重现了秦浅在手术室生生承受拔玻璃的剧痛的画面,内心深处似乎被盐酸侵蚀了。
酸涩的感觉胀满了他的大脑,令他无法思考。
“陆言琛,我想要你的爱。”
“以后有机会,我替你挡着。”
“你疼了,我更加疼。”
“陆言琛,你抱抱我就好了。”
清扬的女声一遍遍回荡在房间,尽在耳畔。
宛若他一路过来,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风。
执着地往他的四肢百骸钻,缠绵又撩人。
陆言琛将秦浅那半边衣服穿好,心情沉重地落座,他抿唇,抬手抹了一把脸。
“秦浅,我陆言琛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欠人情,但凡欠了,总要加倍还回去。”
陆言琛目不转睛地睨着昏睡的秦浅,低沉的声线醇厚如酒:“恩怨两分,我很讨厌你,可我不会抹杀你为我做下的种种付出。”
“在你平安生产以前,我们……”
陆言琛俊逸的眉宇染上复杂况味,恍惚片刻,他抿着嘴角,轻声道:“暂时和解了。”
*
秦浅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给诱醒的。
她羽睫颤动,一睁眼,就看到了窗户边穿着白衬衣黑长裤的陆言琛,他侧对着她在摆早餐。
秦浅有点懵,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再次闭上眼睛两三秒后掀开眼帘,眼珠立刻瞪圆了。
陆言琛余光扫到秦浅呆呆傻傻的样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