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晏嘴角的笑容僵住，他用纸巾擦拭嘴角，我眼尖看到纸巾上面有些血。
他的胃病严重了，他开始吐血了。
“菀菀，从前你很在乎我的，每到换季的时候你就会给我熬秋梨膏，我发烧的时候你整夜陪着我，给我熬粥，给我……”
我打断了他沉浸在过去的幻想，“陆时晏，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如果你是想放弃治疗让自己身体恶化，从而让我关心你，担心你，那你就错了。”
“一个爱你的人，你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只是咳嗽一声，我都会担心之极，可如今我不爱了，哪怕你在上吊我都会以为你在荡秋千。”
“从前你的胃病是我一桩心事，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甚至在应酬的时候我知道你胃不好，替你挡酒，那时候我真心爱你，才会做出那些事，但现在，我不爱了，你的胃是我调理好的，如果你不想要，那就废了吧。”
我的声音太过冷漠，陆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收越紧，他声音悲怆道：“菀菀，是不是哪怕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是。”
“砰！”
快到元宵节，有人放弃了烟花。
我看着那在天空绽放的绚烂景色轻轻道：“陆时晏，你逃婚当日我是想要报复你和苏宁安的，你们害了我的孩子，我每一天都在煎熬和挣扎，可是当我在江边被刀捅穿的那一刻，我拿着手机，最后拨打的电话不是报警，而是打给你，哪怕我到死，对你都是有期待的……”
“明明知道你和苏宁安在一起，明知道我应该拨打110，但我也知道，我活不下去了，如果那是我最后的一通电话，我希望接通的人是你。”
“菀菀……”陆时晏的声音哽咽着。
我很平静讲述着当时的感觉，“哪怕你在电话里对我有一点在意和关心，也许我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在我闭眼前，我看到满天烟花，重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害怕听到烟花的声音。”
“究竟是我害怕被人杀死的痛苦，还是被你背叛的伤呢？明明我都死了，我的灵魂还只能跟在你的身边，因为我不甘心啊！我恨你，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们是爱人，也是亲人，哪怕是死了，我也只能跟着你。”
“那时候我很痛苦，我想远离你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薄情，你的冷漠，你的背叛。我才明白，我真正放弃你不是死亡的那一刻，是成为灵体的那段时间，我一点点从对你的执念中醒悟。”
“你在得知苏宁安怀孕的那一刻，选择相信她而放弃追查我的下落，那个天台上，我看到你们相拥，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能离开你三米远了。也许是那一刻，我才真正放下了我们的那二十年，放下了所有过往，放下了恨，也放下了对你的爱，我才能毫无保留进入姜湾湾的身体。”
“陆时晏，我不爱你了。”
我越是平静，就越是证明对那段不甘心的感情彻底放手，而陆时晏就越痛苦。
他咬着牙，眼泪从眼眶缓缓落下，一颗颗砸在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没有任何意义，我所受过的伤也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笔勾销的。”
我目光清冷看着他，“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所以你也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
“……好。”他颤着嗓音回答。
车子停在了修理厂外，路灯下两人一坐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