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个枯槁的的老人。
可她明日才及笄。
盛夫人的心骤然揪紧,有种眼前人即将要消失的错觉,“音音?”
“您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裴音问。
她问得没头没尾,但盛夫人却在瞬间,就明白过来裴音说的是哪一句了。
当初她被扭送教坊司,是不愿意的,哭着求她不要。
教坊司是个吃人的地方,即便能出来,那也是毁了,皇帝有心帮他们惩治一个敢冒充盛家女的罪奴,所以惩罚格外的重。
可这不是什么罪奴,这是她捧在掌心如珠似宝养了十二年的女儿啊。
盛夫人不是没心软过的,只是在盛鸾和裴音之间,她选择了盛鸾。
这么多年,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盛鸾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裴音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享受了盛家这么多年的宠爱,已经是她这辈子都够不着的恩宠了,三年教坊司算什么呢?
她做的决定,没有错的。
她当时为了摆脱裴音,为了让她安安稳稳的去教坊司,不要连累盛家,说的是什么呢?
“只要你在教坊司待满三年,日后,你就与盛家,再无瓜葛。”
裴音话音落下,就见盛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心底也终于因为裴音的冷淡,生出了一些怒气,“音音,你休要胡闹。你一个弱女子,离开盛家,能去哪里?”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也痛心疾首道,“是啊,二小姐,你只知道你在教坊司这三年受罪。可知道夫人这三年也是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日日以泪洗面。您今日刚回来,闹闹小孩子脾气也就罢了,怎能说这样的话伤夫人的心?”
盛夫人示意嬷嬷不要再说了,“音音,明日你就及笄了,有些话,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跟我说,现在我就当从没听过。”
裴音垂下眼睛,毕恭毕敬道,“知道了。”
只是心里不免有些讽刺。
从前,她或许对这些话深信不疑,甚至为盛夫人的挂怀感动不已。
可教坊司的规矩让她明白,看一个人如何,当要看她做什么,而不是说什么。
教坊司再大,将军府如日中天,如何连面都见不着?
无非是给自己愧疚,找了个合适的宣泄口。
这些,她不需要,也没必要了。
盛夫人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失望至极,“对了,明日鸾儿及笄,忠勇侯府的小世子也会过来,你到人前露个脸,但记得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