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面上从沉默迷茫到兴奋的表情转变十分明显，马明哲自然是没法错过的。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看着她顿悟的惊喜，犹豫的错愕，又因为陡然产生的什么困惑，皱起眉。他不知道李轻歌心里已经想到，要怎么才能让后面的事情发生。
她像正在面对一张已经有了答案的考卷，而她要做的是详细补充解题过程。
已知：她或某个人——这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程素年，已经掌握了以遗留历史问题的方式，来解决现在/未来的问题。
问：是怎么做到的？
她现在算提前知晓了答案吗？
那会破坏之后的决策，从而回过头去影响过去的决定吗？
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往哪个方向尝试？还是按兵不动？如果尝试方向错误，没了通过过去的程素年影响现在的马明哲、居岱和她李轻歌呢？可若按兵不动，错过了可以改变的那个时机呢？
李轻歌心里一乱，两条腿就容易闲不下来，偏偏右脚的崴伤也才过两三天，总还隐隐作痛。
她一瘸一拐在洞里来去，脑中千思百想，一下子就起了好多个念头，顺着脑神经飞快游走，像魁地奇一样胡乱窜来窜去，一时半刻什么都抓不住。
“不行，不行。”李轻歌硬生生止住了步子，一手捧着重得叫她后颈酸痛的相机，一手握着拳，抵在心口，问马明哲，“马队长，您说，如果我真能像你说的一样，穿越回去，那你说我现在，最最要紧、最最应当先做的事情是什么？”
马明哲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也回过神来，双眸里有那么片刻的赞许，“你脑子倒是清醒得挺快。要真有那么玄幻，你穿越回去了，那自然是掌握生存技能，那毕竟和我们推翻了三座大山的崭新华国不一样，那时候是封建社会，百姓都是刀俎下的鱼肉。”
李轻歌其实也没认真询问马明哲的意思，她只是需要一句话，来缓一缓心流。但马明哲提供的这个方向，倒是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对对对，我应该先了解历史。”
先了解程素年，程素年才有极大的可能，是给马家、居家老祖宗布置任务的人。
李轻歌又走回临时摄影棚前，示意马明哲，“马队长，咱们继续。您的想法给了我灵感，您和居岱家的任务，这两个木棺上的‘盼李轻歌亲启’，一定是要让我以身入局——”
李轻歌顿了顿，怎么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两头让她有下意识的“以身入局”的想法？双开？
李轻歌甩甩头，“既然这样，若我有机会，我定不会辜负。”
马明哲一边继续手里的活儿，一边看着李轻歌专注忙碌的侧脸，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往后山高水远，怕是不方便也没机会再见。”
李轻歌有些困惑，讶异抬头，“怎么？您不跟我们一起？”
他都猜测穿越改变历史了，居然不打算留下？见证也好，参与也好，总之兴许也能从中获利的。
“您一点儿也不好奇？不好奇我之后是不是真能穿越到历史里？”
马明哲垂了下眼，再抬起来的时候，俨然还是那一派正气的模样，“不可能不好奇，但我没有时间耗在这里。这样吧，要是我退休之后，你还在这儿，我来找你。”
马明哲看着不过四十多年纪，按照现在一年比一年延迟的退休，估摸还得有二十来年。
李轻歌干笑两声，“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