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取了车钥匙就往外走,要迈出老宅门口,迟疑了一下,把背包里的铜镜掏出来,藏到门口屋檐下的木柴垛缝隙里。
她打算试试,远离这铜镜之后,程素年还能不能影响到她。
她也得去趟医院,在血泊里打过滚的事情,她仍旧是没法介怀。
——
桂中城,官驿。
随程素年南巡的厨子做好了蛇羹,按照程素年吩咐,端了两碗到他案上来。
程素年将其中一碗挪到了铜镜边,长指抚摸过光滑的镜面。
李轻歌最后留在铜镜上的话,是问程素年能不能把手机找回来。
程素年不明白手机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人名还是物名。
可因为李轻歌更早之前,要他两个小时不要说话,他便没有立刻回复李轻歌这一句,打算等李轻歌有脱困的消息之后,再答复李轻歌。免得像之前一样,给蜉蝣小妖带来困扰。
只是已经临近正午,两个时辰早过去了,那镜面上始终没有字再浮现。
程素年心里焦躁,又生怕自己因腰侧刀伤眼花,看不清镜面上的字。手掌便总不自觉擦拭清楚映照他的脸的镜面。
跪在案几前等待吩咐的女侍卫连心抬头,觑了程素年一眼。
面目俊朗的郎君脸色苍白,别有一番脆弱破碎的清冷感。平日里阴翳冻人的眼望向铜镜的时候,变得温柔动人,藏着柔情似水,波光微漾,叫看他的人心里难不痒痒。
连心纳闷:这铜镜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啊?至于这冷口冷面冷心冷情的钦命使连夜出城,又带着伤匆匆返城后,连休息都顾不上,就只抱着铜镜一眼不错地看?
搞得她想把程素年手里的铜镜抢过来,好好瞧一瞧,里头是不是如传言说的一样,能跟秦王照骨镜似的,照出人的前世今生呢!
连心心随意动,只是才一动作,后膝弯就被身旁的江城一打,打得她又不得不“咚”一声,重重跪了回去。
程素年的视线扫过来,哪里还有半分温柔缱绻?冷得她赶紧躬身,把额头贴上地板。
“要你们找的人可找到了?”程素年问。
连心抢在江城开口之前抢答:“找到了一个打更的!那更夫说,那天夜里他正打着二更路经小庙,瞧见庙门大开,两扇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他以为是小偷偷到破庙里来了,他还往里走了呢。”
“谁知道走进去发现,一个妇人正站在井边,瞧见他进去了也不出声,只一个劲儿地冲他招手,又往井里指。”
“那枯井先前就有传说,说是五十年前,有对被人迫害的姊妹双双投这对井里自尽,死后成了一对怨鬼专害男人。有了这对怨鬼,才有的这个镇压怨鬼的小庙。”
“那更夫以为那妇人是女鬼,要招他投井害他,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转身就跑。我和陆百户跟着县衙的人今天找到他的时候,他人还糊涂着呢!这儿的神婆说他被鬼阴了,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