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又察觉出了一些怪异。
在她眼皮子底下,微波荡漾似的光,并没有映照到郑建安脸上。
他在她眼前像是从绿幕上抠下来的一样,突兀安放在她眼前,和她周遭被铜镜映照出来的流光溢彩,压根不一样。
李轻歌心里一凛,先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舌侧,再在舌头传来的剧痛中狠狠一掌拍上郑建安的手臂。
“李!轻!歌!”郑建安吃痛,也没了什么耐心对她,一副恨不能将她拎起来晃荡的暴躁模样,“你神经病啊?你打我干嘛?”
“我……我以为你是鬼啊……”李轻歌委屈,小小声的话含糊在嘴里,又提了声音问,“你难道不觉得这块铜镜很奇怪吗?”
铜镜在发光啊!铜镜上有字啊!
郑建安是瞎了吗?没看到吗?!
曹星河拿着听诊器和血压计返回二楼,示意李轻歌躺下。
李轻歌哪里顾得上被检查?指着那铜镜,也和曹星河说道:“星河,你看看那铜镜上头,是不是有字?它是不是在发光啊?!”
曹星河顺着她的指点也看向铜镜,但只疑惑看了一眼,就抬眼看向了郑建安。
两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怜悯,清清楚楚地显示“李轻歌可能是疯了”。
“轻歌,我听说了你的事情,知道你今天很累。”
曹星河人清冷些,说话柔声细语,春风拂面一样能叫人瞬间安定,她迟疑挑拣着用词,还握住了李轻歌的手。
李轻歌安静了一瞬,惊觉曹星河这是在暗示她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可她自腰以下的麻痹,咬疼的舌侧,分明表示这不会是幻觉。
铜镜上的光,铜镜上的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李轻歌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两下,再睁开眼的时候,顺从躺了下来,勉强勾唇,冲着曹星河笑了一笑:
“哎呀,我可能刚刚睡觉做噩梦,突然被惊醒之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曹星河眸里闪过讶异,似乎对李轻歌情绪转变之快相当佩服。
郑建安却见怪不怪,看曹星河要给李轻歌听诊,转过身去,没好气地吐槽:“你倒是睡得香,害我奔波两趟。要不是棠梨村派出所接到报案,说有个收文物的骗子逃窜了,报的还是你的车牌号,我都不知道你从长泽山跑出来了。”
李轻歌“啊?”了一声,“我以为你没去呢,你早上时候说一两个小时到,我等到中午还不见你人。”又说,“那个老婆婆居然还敢报警啊?她想抢我的东西诶!”
曹星河收了听诊器,又往李轻歌手臂缠血压计的袖带。
郑建安才好转过来,双手插着口袋,靠在墙上看曹星河,嘴里的话却是问的李轻歌:“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们研究安装监控位置的功夫,你人就没了,我还以为宋——送外卖的把你给抓走了呢。”
李轻歌赞赏看了一眼郑建安,简直要为他天衣无缝的转折竖起大拇指。铜镜被曹星河再放到李轻歌枕边,光亮没有片刻停歇,上头的字越来越多,偏偏整个房间里只有她李轻歌能看到,其他两人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