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时会觉得,心里很堵……”
“Rosie,”刘小慈坐到陈溪身边,搂住她的肩,“你现在咋看着……多愁善感的,心里不得劲儿,你就说出来,别都憋闷在心里。”
陈溪讪然一笑:“你也是经历过婚姻的人,难道没有体会吗?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根本说不清……Amy,我只是提醒你:Edward以前最烦钱莉莉猜忌怀疑他,你可别犯同样的错误。他做销售,出入风月场合实属无奈,而他已算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了。你要相信他、理解他,多想想:他这么拼命地工作赚钱,不就是为了你们两人的将来嘛!”
“Rosie……你可真是变了……”
“也许吧!现实教会我们如何改变,我们可以说这种改变是‘宽容’,也可以说——这只是一种‘妥协’和‘麻木’。怎样都好,都是为了继续生活下去。”
“既然你能想通,那干吗还虎了吧唧地上那种地方整事儿?”刘小慈偏头看着陈溪。
陈溪抱紧双膝,垂下目光低声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凡事都是他说的算?凭什么他可以那样灯红酒绿的而我却不行?真的很想……也去学一次坏,犯一次错……”
“哎呀妈呀!”刘小慈忍不住又打了她一下,“可不能这样瞎整!”
正当方浩儒因为陈溪成功“反跟踪”接着整晚不见踪影而对着保镖大发雷霆时,赵玉刚打来了电话,告诉他陈溪在刘小慈家里。方浩儒很快赶来,陈溪不想在朋友面前吵架,平静地跟着他回了家。
“我们……谈谈?”方浩儒坐到陈溪对面的沙发椅上。
“你要是又想拷问今晚的事,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累了,想休息。”
方浩儒像是没听到,继续发问:“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谁带你去的?”
陈溪没有回答,起身准备上楼,又被方浩儒拦住。“小溪——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
“Edward既然叫你来,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干吗还故作姿态来审我?”
方浩儒叹了口气:“人家只是说在夜总会里遇到了你,你不开心……别的什么都没说。小溪,我明白,最近你心里不太痛快……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你生我的气,完全可以针对我、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到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去作践自己?!”
“我宁愿自己作践自己,也不愿让别人肆意践踏我的感情!”
“你这是什么逻辑?是在指责我践踏了你的感情吗??”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挑衅,唇角挂着一丝叛逆的幽幽笑意:“我不会告诉你我跟谁去的,别人和这事没关系,怪只怪你找了个‘饭桶’保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但喝了酒,还得到了一颗摇头丸——这个,Edward也没有告诉你吧?”
他突然用力将她推回沙发。
陈溪倒在沙发上时,骄傲的眼神还带着几许得意,散漫的口吻中藏着叛逆的成分:“我也想尝尝,堕落究竟是什么滋味,是不是很刺激?如果你认为我辱没了你们方家的门风,可以用家法,也可以休妻。但至少我很坦率,不论做对做错,我都敢直面!”
方浩儒攥紧了拳头,却分明感到胸中有种绞痛——显然,她是在怨恨他,不准备放过他,甚至不惜用这种极端的自虐来折磨他……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沉闷:“我听明白了。说实话……这么做,对方家的门风或者我方浩儒个人的颜面都不算什么。但如果就是想让我痛苦难受,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停止胡闹吧!为了你自己好……”说罢,他默默经过她身边,一个人上楼。
陈溪望着他的背影,忽感到眼前氤氲似有水雾,掩面趴在沙发上。这个男人……真是自己的冤家!他连日来的专横霸道令她痛心疾首,面对那毫无道理的强硬她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她在努力表现出成熟,但心里已经不平衡到了极点!他说什么她都会逆反,总想说几句重话,或是做点什么攻击他、报复他一下……终于,她将那些“仇恨”付诸行动,然而当他承认受伤时,她却成了真正被重创的那个。
第二天是周六,早餐后,方浩儒当着陈溪的面打电话退掉了保镖,之后找了个理由表示要搬回紫云墅去长住。他觉得如今的气氛,两个人实在不适合再独处。也许,换一个有其他家人在的环境,哪怕有别的矛盾,至少不会集中体现于他们夫妇之间。他希望:她不要再耿耿于怀,终日纠结于那些其实不足挂齿的“小问题”而频频挑起事端。只要她能顾念昔日情分而忽略掉某些会伤人自尊的东西,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方浩儒提出要搬回去住时,用的称谓是“我”而不是“我们”,似乎不愿放低自己的姿态。陈溪没说什么也跟着他回到了紫云墅。晚饭时,听到他告诉家人“我们这段时间不住莱茵那边了”,她也没有反对,算是种配合,毕竟是夫妻……她只希望他能理解自己并非斤斤计较,只是不愿这久经磨合、来之不易的感情再有什么污痕。其实只要他坦然承认或是稍稍表示些悔意,她也不会揪住不放死钻牛角尖,而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仍将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