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良和方姜楚楚也在前天到京,一家人预备在北京过中秋节。晚上的中秋家宴原本要摆圆餐台,方浩佳却闹着非要改成长形西餐台,说是专门从巴黎带来了名厨做的点心和哥哥们喜欢的红酒。方于凤卿也破例变了规矩,顺着女儿改吃法国菜。
长方形的西餐台,两端的主位向来是方于凤卿和方浩儒坐。方于凤卿的两边坐着方浩良和方姜楚楚,方浩儒的两边则是陈溪和方浩佳。席间,方浩佳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椅子挪近方浩儒,与大哥亲密如情侣,坐在陈溪旁边的方姜楚楚还不时起哄,逗劝方浩佳喂大哥吃点心。
夜晚,陈溪沐浴之后坐在梳妆台边搽护肤品。
方浩儒走到妻子身边,倚靠着妆台端详她。“怎么了?看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猜猜啊……嗯,肯定是晚饭没吃好。”
陈溪不说话,接着敷眼霜。
“得了,宝贝儿。浩佳是我的亲妹妹,她的醋你也值得吃?”方浩儒伸手抚着陈溪的长发,“她很久没见我,见了面肯定会激动——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疯丫头。”
“就算是亲兄妹,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陈溪一想起方浩佳撒娇时的样子,气鼓鼓地将眼霜瓶盖啪的一声扣上,“再说了,这大家闺秀可真是有礼有节、知道尊重人——跟我打招呼还对着你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方浩儒听着她酸溜溜的牢骚似乎还很惬意,忍不住笑道:“嗨,她又没说你的坏话,只不过想试试她教我的法语我还记不记得——人家是在夸你长得漂亮!瞧你还是大嫂呢,这么小心眼儿可怎么办啊?浩佳还要在北京待几个月,那你不得被腌成‘酸菜’了……”
“几个月?”陈溪抬头看着他。
“是啊,她的课业中有实践任务,这次正好就在公司里实习了。”
陈溪用力扯出一张纸巾,边擦手边嘟囔:“她来公司实习,是人力资源部来安排,你们总应该提前告诉我吧,怎么以前也不说一声?”
“她原本打算在欧洲分公司实习的,突然又改主意要来北京了。你也听到了,她临上飞机才告诉妈——浩佳就是这个毛病,我行我素惯了。”方浩儒俯下身搂住陈溪的肩,“算啦,别为晚上的事儿生闷气了!妈虽然当着大家的面不说什么,之后也批评浩佳了,还特意强调:以后不许在大嫂面前没规矩……”
“嘁,我才不信呢!妈妈教育她,你怎么可能知道——肯定又是你编的!”
“怎么叫‘编的’呢?不信你明天自己去问妈。我当然知道啦,因为我也挨批了,说我没有照顾好太太的心情……”
她瞥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问:“妈妈真是这样说的?”
“当然啦!句句属实。妈只负责口头批评,余下要怎么实施处罚你说的算——你说罚什么?”他凑近她,“要不……今晚月圆之时,罚我‘卖苦力’好不好?”
“不正经!”陈溪白了他一眼,脸色明显缓和许多。
他笑着吻了下她的脸颊。“我先去洗澡,等着我!”
那天晚餐后,方于凤卿的确曾提醒方浩佳别与大哥过于亲近,要顾及大嫂的感受,但也只是轻淡的几句而已。她倒是拉着方浩儒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不过并非方浩儒告诉陈溪的那样。
方于凤卿责怪方浩儒,是因为陈溪从海口回来后便发了两天低烧——盼孙心切的婆婆不免又开始担心儿媳的身体。陈溪流产后已有大半年时间了,方于凤卿再度催促儿子,尽快考虑后嗣大计。
如今家族危机算是解除,方浩儒也同意母亲的观点,确实该腾些精力想想孩子的问题,尽早让妻子备孕。
前段时间他将以前在国贸附近莱茵梦境住宅区购置的一套顶层复式房从租用的公司收回,重新装修后准备作为他们夫妇自用,以满足陈溪一直想有独立居所的愿望。于是第二天,方浩儒便带着陈溪搬去那边小家准备长住段时间,说是要和她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实际上他心里早有盘算——要用温情瓦解陈溪对工作的执着,哄她安心留在家里。
国庆节之后的第一个周二,汪静看看时间临近下班,将手头的事情速速收尾,还没看的文件摆在一边,关上了电脑准备离开办公室。今天是男友丁野的生日,她在国贸附近一家酒店中餐厅订了包房,还约了陈溪一起为丁野庆生。
上次汪静在去美国前和陈溪一同去看的画展,就是丁野的个人作品展。丁野是陈溪父亲同事的儿子,与陈溪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兴许真是天作之缘,丁野见到汪静,便对这位知性而又干练的女高管怦然心动,后经陈溪从中撮合,对率性、真诚的丁野其实颇有好感的汪静最终接受了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友,二人确定关系后感情渐深,如今也是幸福甜蜜。
丁野下午约了一帮画友聚会,赶来国贸的路上正值堵车高峰时段,便打电话让已到包房的汪静和陈溪先吃饭。但毕竟“寿星”未到,两个女人也不急于点菜,于是坐着边喝茶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