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绷着脸把持了片刻,还是听话地吃了下去。他又喂了一匙,她皱着眉头好似不耐烦:“哎呀行了!我自己会吃……”说着拿过匙羹,身体滑下沙发跪在地毯上,倚着茶几慢慢舀着蛋羹。
方浩儒俯身过去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小溪,答应我件事儿好吗?”
“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你和豹子以前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能不能对人家态度好一点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哥们儿……”
陈溪嘟了下嘴巴:“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朋友,两个人打起架来却那么玩命,刚刚打完,又跟没事人一样……你怎么知道人家也拿你当朋友?他把你的胳膊砍成这样,你还替他说话,而且我还被他诓过……”
“呵呵,男人之间的交情你也不需要懂,你只要懂我的感情就行了。”方浩儒笑了笑,“我们以前经常这样打着玩儿,我也不止一次把他打伤过,打完了就完了,真的要计较,这账根本就算不清。行了,不提打架的事儿了,以后对人家尊重点儿。”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他以前说过,他是孤儿,他的养父前两年也去世了。”
方浩儒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算是孤儿里的‘幸运儿’了——他养父生前是中将。据说他养母在抗战时期被抓过,还受了刑,所以一直不能生育。老两口儿领养了豹子后,视为己出。以前我父亲做军械生意,经常跟军队的人打交道,和豹子的养父私交不错,所以我跟他从小就混在一起。”
“小时候的朋友谁都会有,可也没有像你这样维护他的,还为了他跟我翻脸……”
“是是,今天是我态度不好——我一定改!那你以后也别那样对人家,好不好?”他捋着她的头发继续说,“豹子十三岁的时候,养母又生病去世了,之后他都是跟着养父,就算生活条件好,毕竟没有母爱,整天跟着军队大院儿里的大兵们混,难免表现得有点儿‘糙’……其实他这人挺重情谊的,对自己的兄弟也很够义气。”
陈溪想起之前谭斌对自己的那些行径,不失时机地尖刻道:“嘁,难怪他那么没素质、没教养,原来从小就是个‘野孩子’!长大了也像个无赖,净干一些卑鄙的勾当——什么豹子啊?就是个赖子!”
“小溪——”方浩儒放在她头发上的手就势戳了一下她的头。
她撇撇嘴缄默片刻,又问:“那你小时候跟他一起玩,是因为他够义气,还是因为你可怜他没有妈?”
他笑了一下:“我那时候也不大,哪儿懂这些啊!和他待在一起,就觉得挺开心,更有兄弟之间的感觉……不是可怜他,倒像是……同命相怜。”
“同命相怜?”陈溪费解地扭头看他,“你那时父母双全,怎么跟他‘同命’?再说你到现在,也一直都有妈妈关心啊!”
方浩儒讪然一笑:“行了,不提这些了!总之以后别再像今天一样对人家了啊!”
她噘嘴小声嘟囔着:“那他以前还欺负我呢……”
“不都说了嘛,以前的事儿就‘翻篇儿’吧!再说了,你放那么多辣椒,我轻轻抿一点儿都觉得特辣,人家豹子吭都没吭一声,愣是全咽下去了——算啦!这一回合也算你跟他扯平了,以后就不要再记恨人家了……行吗,我的乖老婆?”
陈溪抿着嘴没说话,用匙羹又舀起一勺蛋羹,轻轻地吹着。
方浩儒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应该就算是默认了,松口气道:“好啦!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慢慢吃吧,我去书房。”他说话间便起身,却突然被她伸手拉住。
“等一下,我还有事呢!那个邓雪,你打算怎么办?”
他怔了一下:“什么‘怎么办’?让她在方讯工作啊,和四洲那边的协调,她将起到很大作用。”
她立即皱紧眉头瞪着他。
方浩儒叹了口气,平静道:“别忘了咱们的规矩啊,关于她,你要是有公事要谈,就明天到了办公室再说。如果是你们以前的私人恩怨,你说,我也可以听,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到公司里的决定——你自己考虑还有没有必要跟我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以前总在背地里给我使坏,根本就不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员工!既然你知道我跟她是死对头,还把她招进来,你不是成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