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听出他话里的含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他刚刚帮了自己的大忙,也不好推托,再说还有司机在场。
“那……谢谢了……我去拿东西。”
等陈溪收拾停当回到会所门口,司机还没到。夜色已沉,郊区的习习秋风吹得她禁不住微微发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努力装作放松。
方浩儒脱下西服,直接披到了陈溪的身上。“披上吧,否则人家看到你这样,会说我不懂怜香惜玉,你总不能害我被别人指责‘没风度’吧。”
“谢谢。”陈溪腼腆地低着头,声音很轻。她的确感到很冷,见他还穿着件西服背心,也没再拒绝。
“对了,你的男朋友是杨帆吧?”方浩儒为了打破尴尬,主动找话题。
陈溪有点意外:“您……怎么知道的?”
“我前几天在国贸的一间餐厅,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今天他怎么没出面?”
“他出差了。我们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因为……我们是上下级……这里的员工都还不知道……”
“哦——明白了!放心,我过了今晚肯定就忘了!不过,说真的,你们俩挺般配的。”方浩儒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违心,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其他可以讨她欢心的说法。
“呵呵,是吗?”陈溪闻言含羞一笑,抿唇不再多话。方浩儒借着灯光看到了她脸上的两片红晕。这时,司机开着车终于到了。
司机小周远远就看到方浩儒和陈溪站在一起,到了跟前,更发现陈溪身上还披着老板的西服,下车立即就问:“方总,您是自己开车回去吧?我正好去帮您把上次寄存的东西取回来,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还挺有眼力见儿,”方浩儒瞪了他一眼,“别自作聪明了!你得把我们俩都带回去,你在,她才放心。如果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她会担心车上还有只狼!”
他的调侃羞得陈溪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说:“不是的!不是的!”
方浩儒笑了笑,带着自然的绅士风度伸手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子一路在黑暗中行驶,除了前面的车灯射出的光,路的两边都是黑乎乎的,偶见斑驳的树影。陈溪看着窗外,暗暗庆幸搭方浩儒的车还是明智的,不然这么黑的晚上,杨帆又出差了,万一出租车也订不到,自己该怎么办……她突然连续轻声地咳嗽起来,并且怎么也抑制不住。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凉了?”方浩儒其实一直都在用余光关注着身边的女孩,尽管她已不大可能在将来属于自己,却仍有些许的期待,哪怕就是像现在这样,和自己近距离地坐在一起。但他并不想主动搭话,免得她那敏感的小脑瓜儿又将自己想象成大色狼,所以情愿就这样沉默地陪着她看窗外的黑魅一片,而陈溪这么一咳嗽,倒让他有种难以言状的兴奋。
“小周,后备厢里还有没有矿泉水?”方浩儒问前排的小周,同时向陈溪递去怜惜的眼神。
“没事的……没事的,我一紧张……有时就会这样,一会儿就好……”陈溪边咳边阻止,她咳得并不厉害,只是总也控制不住。
“紧张?”这个说法倒让方浩儒有些意外,“难道你坐我的车就紧张吗?”他说着笑了笑,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陈溪这次没有躲避,她能感觉到他并无邪意。“不是因为您……是我一想起那个袁老板……就紧张……”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好奇地问身边的方浩儒,“方总,您跟袁老板很熟吧?今天多亏了您,不然我真的惨了!说实在的,我连他的话都听不太懂……”说罢她又轻咳了几声。
“呵呵,”方浩儒笑笑,“其实我跟他不算是特别熟,聊过几次,不过暂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经商的,和你们做服务的一样,三教九流的人都得接触,就当是先结个缘呗。老袁是西北人,据说是在陕北开煤矿的。他们这种年纪的西北人说普通话,都不太容易改掉口音,时间长了你们听习惯就好了,我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其实这些西北汉子为人挺厚道的。”
“我的天哪……他今天说的话,我能听懂几个字就不错了……他们那么多人围着我一个,那么凶……当时真把我吓坏了!”
“坦白说啊,我觉得是你没经验,把他给惹火了。”
“我——”陈溪有点惊讶,“我可是一直在赔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跟他说好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