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有希望喽!”罗兰拍了下她的肩,“我先预祝你成功!”
陈溪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哎呀,我忘了还有个电话要打——先回办公室啦!”
罗兰笑着目送她离开,接着敛起笑容哼了一声。
暂且不说陈溪的发型有些蓬松,明显是重新盘过又没有修整好;细心的罗兰还发现:吃午餐时她衬衣上的蝴蝶结明明是右翼的飘带比左翼长,而从方浩儒的办公室里出来,那同样结实的蝴蝶结就变成左翼的飘带比右翼长了……
陈溪逃一般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将方浩儒已签署“批准”的调职文件放到台面上,对着它却双眼发直,目中无物。
他的签名貌似豪迈洒脱,却并不如平常那样刚劲有力,飘飞的手笔更多地显现出一种心猿意马。或许会影响她整个职业生涯的这一次重要转折,却透着一股香艳的味道……而之后的形势,又会是怎样?她控制不住再度心跳过速。
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陈溪一个人实在顶不住了,于是打电话给汪静,一口气告诉了她整件事的经过。
“……结果就是这样。”陈溪长长地吐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汪静笑得不惊不恼:“呵呵,那你想我怎么说你?”
“我知道,这种事为人所不齿,可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反正已经是事实了!”陈溪咬咬牙,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嗯,是啊,你倒是挺敢做敢为的。我想我应该支持你,因为你只希望我支持你。”
“谁说的!你可以教训我啊,也可以给我泼冷水啊!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还嘴的。”
“可是有用吗?你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为了职业生涯而奋不顾身,向自己的老公出卖肉体换取了一次升迁的机会——那到底是想让我用夫妻伦理来粉饰不正当的职位竞争,还是用职业道德规范去批判一宗家务事?”汪静停顿了片刻,“其实你根本不是来听劝的,你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噢Jane——你再这样说,我都要疯掉了!”陈溪边讲电话边拍着额头,“我如果不后悔,怎么会这么烦?!我干吗还要厚着脸皮来跟你讲这种事……”
“那只是你自己意识形态的一种虚假表象。你多年来受这个社会、这个职场的主流思想道德观念影响,认同并遵循着大家共有的行为规范,是非判断也会向这方面靠拢。然而,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也会有与群体对立的、只以自己为核心的原则。其实每个人的潜意识中都会有一种类似求生本能的东西,只是有些人意识到了,有些人还未发觉。”
陈溪默默握着听筒,没有说话。
汪静见她没有回应,又继续道:“你并不是嫁给方浩儒才一天两天,他的脾气秉性、处事风格你很清楚。你也想象得到今天的做法会如何激怒他,可你还是义无反顾。并且到现在为止,你其实都还有机会扭转事态,纠正一切,请求他的谅解,但你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你的潜意识还是认定了自己没错——所以,我劝你也是白搭。不过坦白讲,我其实很理解你的做法。前段时间你为了更好地经营与他的家庭生活而决定暂停自己的职业生涯,我能理解,因为我的本能中也有母性的一面;现在你感到婚姻的安全感不足以让你放弃自己的独立,甚至要不择手段地争夺提升的机会,我也表示支持——说到底,或许是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生存发展的‘本能’。但是,我能理解并不代表能替你做最后的决定。现在,如果所谓的‘良知’战胜了本能,你还有机会反悔,何况这只拦路虎同时又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否则,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是进是退?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别问我,问你自己的心。”
挂了电话之后,陈溪的脑子依然是混沌一片,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汪静阻挠不了她,也帮不了她。
她静静地坐了很久,又有些动摇,因为并没有十足的胆量去见识方浩儒会如何变成一头震怒的雄狮……她取出镜子整理好头发,打开化妆盒,又合上,站起身想去洗手间用凉水洗洗脸。
陈溪从洗手间回来,却发现方浩儒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顿时紧张,快步跑了进去。“你怎么过来了?”
他闲散地靠坐在她办公台前的椅子上,随手翻着台面边沿的几页纸,并未发现仅仅一尺外的那份调职文件。见她回来,微微一笑:“你去哪儿了——先把门关好。”
“我去洗了把脸……”陈溪用手推了下门,又下意识地瞟了眼台面上的文件。
方浩儒站起身,走近她,伸手抚摸着粉嫩的脸颊,觉得她素颜的时候更加迷人。“一会儿我就要去机场了,过来看看你。你真的不跟我走?”
“你怎么也变得不懂事了……”她轻轻推开他的手。
方浩儒笑了笑,恋恋不舍地端详着陈溪一本正经的神情,耳畔却仍是不久前她那令男人无比亢奋的声声娇喘,心里则在暗叹:女人要是想“换频道”,真是比男人还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