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汪静打电话说丁野回广州过周末,约陈溪下班后一起吃晚饭。大约七点,陈溪到了东直门簋街,找到约定的家常菜馆,进门便看见汪静正坐在窗前的一张桌子旁向她招手。
“怎么想起来要来这里吃饭?”陈溪在她对面坐下,用手指抹了一下自己跟前的桌面,感觉有些油腻,不敢把胳膊肘放在上面。
“丁野带我来过这里——这家伙现在把北京摸得比我们还熟!他们这里的家常菜做得的确不错,还有一些京城小吃也挺地道。”汪静见陈溪用纸巾擦过台面,又拿起筷子仔细查看,不由得笑道,“平民大排档你就将就点儿吧!我就是想带你来‘接接地气’。”
陈溪笑了:“你这样一说,我倒真的发现自己这两年养尊处优惯了,是有些臭讲究。OK,快点要两个好菜吧,真的饿啦!”
一名服务员走到桌边点菜,汪静看着菜单说了几个曾经吃过的菜名,又问陈溪:“你想喝什么?”
陈溪侧过头看了下菜单,指着页面,坚定地说:“就要这个——二锅头!”
“啊——你当真啊?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陈溪一挤眼,道:“你不是说带我来接地气的嘛,我没喝过,不能尝尝啊?就我们两个女人,你怕什么?”
汪静撇了撇嘴,扭头叫服务员拿酒。男服务员刚刚从邻桌拿来一个简易的鲜榨果汁广告单要给她们看,听汪静要一瓶二锅头,看了看两个衣着文雅、柔气十足的淑女,又认真确认了一遍,没再吱声,收起所有菜单走开。
凉菜很快上来,服务员又拿来一小瓶二锅头和两只空玻璃酒杯,放到桌面上便走了。汪静打开酒倒给陈溪,陈溪喝了一口,咽下去没事,酒气反上来辣得她眼泪都要出来,接着不住地咳嗽。
“哼,喝不了吧?赶紧吃口豆腐压压。”汪静急忙帮她夹菜。
陈溪塞了几口菜下去,不得不承认喝不了,又点了两罐杏仁露。
热菜很快上来,两人边吃边聊,陈溪随口问汪静最近和丁野的感情进展如何,汪静忽然神情黯淡,不作声,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杯二锅头,一饮而尽,也咳了两声。
陈溪眨了眨眼,小声探问:“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没有,只是想给自己壮壮胆。”汪静又喝了口杏仁露清清嗓子,“不然,我都不一定有勇气面对未来……丁野的父母不同意我们俩,我都想放弃了,丁野不干。这不,他回家说是要和父母好好谈一谈,其实是去偷户口本的——他非得要我同意……和他……‘隐婚’。”
“这个丁丁!”陈溪又眨了下眼,努着嘴说,“这还真像是他的作风……”
“唉……郁闷!”
“得了吧!这有什么值得郁闷的?你应该欣慰才对!有个男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多有面子的事啊!”
“找扁啊你?!”汪静伸手打了下陈溪的手,“我这儿正犯愁呢,你还说风凉话!”
“大姐——我由衷的感言怎么让你听成风凉话了呢?”陈溪嘟嘴,一副无辜表情,“人家不惜跟家里反目也要捍卫和你的爱情,你还在这里庸人自扰……这要是换了我家那个死鬼老公,能在他家人面前替我说两句公道话,我肯定会感动得晕倒!哼,可惜不可能!”
汪静笑了一下:“先不谈我了。听你这意思,好像最近又对人家有意见了,难怪刚才也学着借酒浇愁……哎,你今晚不给他做饭,他没意见吧?”
“拜托——我又不是煮饭的老妈子,下了班他还控制我的考勤啊?提前跟他说过了,他也约了朋友一起吃饭。哼,还不知道他会跟那个姓谭的狐朋狗友怎么是非我呢!”
“怎么,签完了那个约法协议,你们俩还在闹别扭啊?”
“哎哟——别再提那个‘卖身契’了!”陈溪塞进嘴里一小块鸡肉,用力嚼了嚼,咽下后又说道,“现在他可真是有章可循,肆意发挥了!在家里总是装得深情款款的,到了公司就成了耀武扬威的变态法西斯!搞得我现在上班一进公司,就像是回到了万恶的旧社会……”
汪静边听陈溪“控诉”,边瞧着她一脸有模有样的愤慨,又忍俊不禁:“呵呵,天天让你挨巴掌可又有甜枣吃,看来方浩儒这个‘人格分裂’还真是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