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顶上盖的茅草,不知道谁把玻璃砸碎了,用纸糊上之后就无人问津,墙面黑黑的像被火烧过。
“那沈家现在就住在这里?”苏小舅咋舌道,他也认识沈家人,知道那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玩意儿们,居然会愿意住在这种像危房一样的地方?
仲青城长腿撑到地上,淡淡道:“沈保国住在这里,因为他就在这里上班,他妻子娘家婆家两处跑,跟过街老鼠似的没哪边待见她,沈隽在城里哄他老婆。”
他们这次不是找沈隽,是找沈保国。
养不教,父之过,他们替老天爷来惩罚沈保国。
仲青城正准备下车,却被苏小舅扯住衣服,他轻轻皱眉。
“皱什么眉,你从小打架都不会叫朋友吗?狗打架都会嚎两声呼朋唤友呢。”苏小舅吐槽道。
他自以为很帅地往下一跳,却自己套住了喇叭裤裤腿,现场表演了一个“自己绊自己”。
“走吧走吧,哎呀,这天气真热。”阳春三月,他臊得慌,臊红了脸。
仲青城没心思看苏小舅的窘况,他在想刚才说的那句话,他的确习惯了单打独斗,恐怕林映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让苏小舅跟他一起来。
苏小舅在这里的号召力那是杠杠的,自行车铃声摁响了,再吹上一声响亮的口哨,这个村子的青壮力都出来了。
有的拿着锄头从田间赶过来,有的端着饭碗就跑过来,还有的甚至抱着孩子。
“嘿,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苏哥。”
苏小舅挨个儿发了烟,“都是哥们儿,好久没来看大家了,这次来请各位帮个忙。”
拿着锄头的男人把锄头立在地上,将香烟夹在耳朵后面,一拳捶得苏小舅踉跄。
“是不是那么久不见把兄弟忘了!兄弟之间说什么帮忙,都是应该做的,你看你旁边的这位小兄弟就比你懂规矩,兄弟怎么称呼,我叫大刚。”
苏小舅瞪着眼睛,不仅是因为胸口捶疼了,还因为乱了辈分。
“大刚哥好,我叫青城。”
叫什么大刚哥,叫大刚叔!我把你当外甥女婿,你把我当兄弟!
“这次我们来是要一笔账。”苏小舅咽下这口气,指了指沈父住的地方。
有人切了一声,“看起来拽个二五八万,没想到还是个老赖,我们早就看他不爽了,就是摸不清他的底细,他们都说他是关系户,有个在海市当官的儿子,还有一个家里开厂子的儿媳妇。”
本来都是泥腿子,忽然来了个官帽子,还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个供销社是为人民服务,沈父却每天睡到下午,长此以往迟早被记恨。
“放心,没啥背景,他正是万人嫌的时候,咱们兄弟伙把钱要回来就去喝酒。”
沈保国没有在睡觉,他在想要怎么才能跟沈母离婚,让两个儿子都跟着她,这样要是惹出什么祸端也找不到他身上。
他算是明白了,那两个儿子都是惹祸精,只会把他拖死,而罪魁祸首就是溺爱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