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栀意第四次被疼得晕死过去,刘氏才叫停了婆子。

    一盆冷水下去,沈栀意再次被泼醒,单薄的身子如破布一般,斜挂在凳子上。

    “沈栀意,我这几日与你这般深刻的谈心,想来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也能明白沈府的不容易!”

    沈栀意鬓角额间全被汗湿,一张小脸比纸还白,长睫微颤,抬眼飞快瞥了刘氏一眼,并不答话。

    刘氏没有错过沈栀意眼中的倔强,冷笑一声,“沈栀意你还在期待什么?哦,我知道了,想来是在等哑婆吧?”

    沈栀意猛地睁开眼,眼底掠过诧异与慌乱。

    连续几日的针扎折磨没有让她害怕,可是此刻她听到刘氏提到哑婆,只觉得整个心都被人捏住,呼吸也变得急促。

    片刻工夫,哑婆被人从门外拖了进来,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满是白发的头低垂着,看不出生死。

    “哑婆!”

    沈栀意从凳子上跌落在地,有些狼狈地爬过去将哑婆抱在怀里。

    看着哑婆满身伤口,沈栀意只觉得心如刀割。

    娘亲走后的这十来年,一直都是哑婆在照顾她,哑婆是除了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哑婆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能让哑婆出去帮你送信呢?”

    “你以为那裴行之能有工夫来救你?且不说他已经被送去书院拜访名师准备殿试。就他此次会试一甲第二的好成绩,裴府也不会让你这种人去沾染他。”

    裴行之是京城名门裴家的旁支,因为父亲早逝,自己这一房衰败,当年被大家族所排挤,流落到了同阳县,投靠了裴行之母族亲戚,也就是刘氏。

    他们在同阳县待了四年多,沈栀意也和裴行之偷偷做了四年的好友。

    后来裴行之乡试第一,成了解元。京都大族立刻派人将他母子二人接走。临行前裴行之来找沈栀意。

    “栀意,我知你不易,但请你再等我一年,待我会试归来,带你离开沈府。”

    沈栀意与裴行之相识于微末,自然明白他是个重诺守信的君子。有些事,裴行之不知道,有些话,她也不敢现在告诉他。

    她只无比慎重地将一方方帕交于他。

    “若有家乡佩印拜亲时,万望兄长勿相忘。”

    裴行之走后的几个月,沈寻文终于找到机会,从同阳县调任入京,成了户部一个笔帖式。一心想往上爬的沈寻文不知全貌就去求了同世子婚配的亲事。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溜须拍马自己的顶头上司才拍来的好事,结果到手一看才发现是烫手山芋。

    沈静姝只比沈栀意小了半岁,从小被沈寻文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知道要嫁给死人,自然是闹得天翻地覆,坚决不嫁。

    最后刘氏把心思动到沈栀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