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让第一个奔在我面前，他轻轻地捏住我的肩，半蹲下身，眸中戾气尽显，语气关切：“你没事吧？”
我抬头望去，包厢里早已没了李琛染的身影，只剩下还呆愣在原地的陶榆，周至川和顾锦黎似乎并没有亲自去卫生间看戏的打算，依旧悠闲自得地用餐。
想必李琛染是去卫生间帮忙了，哪有空理会我的死活呢？
我一把推开顾锦让，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不在一瞬间崩溃，言辞冷漠：“不用你管，你离我远点。”
但是我一时半会儿无法起来，我也不想起来。
顾锦让立马黑了脸，他动作粗暴地捏住我的下颚，嘴角缓慢地扯出一抹极致嗜血的笑容，“于常安，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有瑰，她不会有事儿吧？”陶榆似蝴蝶翅膀的眼睫毛微微发颤，她性格温吞，说话也缓慢，倒是轻而易举地令顾锦让的戾气降了些许。
顾锦让站起身，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在我意料之外的是，等我站起来后，他立刻绅士地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锦让极致刻薄，“你过去能帮上什么忙吗？还是单纯地想凑热闹？”
陶榆哑声，低下头，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
周至川安抚性地把她揽入怀中，陶榆抬眸，周至川嘴角温温的笑立刻闯入眼帘，一时失了神。他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本意就如此：“林家那丫头片子不止一次这么不老实了，不信你问问常安，她就是受害者。”
顾锦让立刻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没噤声。
“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欺负啊，当初张牙舞爪的，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锦让，你们是不是认识？”顾锦让问。
顾锦让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水蛇一般缠住了我的腰，我扶着门把手才堪堪站稳，哪有力气去挣脱他的桎梏。
我抬眸看向神情冷漠的顾锦让，他似乎比六年前初遇时更让人不可思议，那时的他是个二大爷，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现在的他——
冷漠，还是冷漠。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和顾锦黎一样极具凉意的眼神。
“小鱼儿……”“滚。”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额头开始分泌冷汗，包厢的暖气开得很足，但是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一阵强过一阵的凉意。
似乎和窗外正刮着强风的初冬夫唱妇随。
我踉踉跄跄地向卫生间跑去，刚才就觉得漫长的距离现在似乎更加漫长了。
等我赶到卫生间，头脑发热红着眼眶的季翻蜃拿着工作人员双手奉上的钥匙半天都插不进孔，还是站在他身边的李琛染临危不乱地开了门。
乔愿不时出声安抚林有瑰的情绪，而林有瑰似乎已经恢复平静，可以坦然无畏地面对这一切，但是还是起不来。
而我，我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