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是我最近新找的玩伴，于常安。”李琛染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并不想向顾锦让多提我。
我也没有想到李琛染会用“玩伴”这个词来形容我，我以为他怎么着也应该用朋友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
我甚至都可以听到顾锦让身边的乔愿喉咙里发出的戏谑的轻嗤。
令我那样难堪。
平日里令我难堪也没什么，但是在有顾锦让的饭局上——
“玩伴？”
顾锦让敛笑，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我头涔涔的单薄身子，最后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当年我拼尽全力离开他，以为离开他就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结果沦为给别人做情妇，自尊一次又一次地被碾压，如此下场。
——从独属一人的金丝雀沦为别人的玩伴，于常安你真是越来越没有道德底线了呢。
“于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顾锦让道，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眸底的寒意。
说真的，他能忍到现在不掀桌子，已经超出了我的预估范围。
“没有。”他话音刚落，我立刻抬头，又觉突兀，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嘴角扯出一丝宛若隔了夜的饭粒一样僵硬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和贵公子见面。”
顿了顿，我继续道：“上次顾大少也说我似乎和他见过呢。”
闻言，顾锦让偏过头看面无表情的顾锦黎：“还有这事？”
顾锦黎点点头，顾锦让别有深意地说：“哥，你的忘性可真大啊。”
我趁机岔开话题，和身侧的林有瑰寒暄：“好久不见。”
林有瑰抬眼望去，餐桌上的饭菜都是季翻蜃精心为她腹中的胎儿挑选的，会引起孕吐的食物都没有上桌，但就是这样，才让她嘴角讽刺的幅度越来越大。
她开口说话，在座的人就噤若寒蝉，毕竟今天这场饭局是季翻蜃为安抚林有瑰特意设的：“季狗，你他妈为了我的孩子能跟你姓，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她一开麦，餐桌上便是无尽的沉默，半晌，季翻蜃才凉凉应声：“先吃饭吧，凉了的饭菜对身体不好。”说着，他便主动往林有瑰碗里夹了一块虾仁豆腐，香飘四溢。
我和林有瑰多日未见，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初冬时节，原本穿在她身上刚刚好的毛衣竟有些宽大，呼吸间精致的锁骨不用特意凹就会显现。
玉减香消这样的词语用在她身上毫不过分，我都不敢想象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思及此，更觉心酸。
从李琛染口中我还是多多少少得知了她的一些情况，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糟糕。
“别呛了，先吃饭，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如鲠在喉，轻声吐露。
林有瑰偏过头来看着我，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