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吩咐丫鬟们带孩子们下去歇着,又怕老太太伤心,便忙跟着去了老太太的里间。

    见着顾老太太眼底的悲痛,秦悠悠有些不忍,她知道顾老太太厌恶那个青楼女子。

    便上前低声劝道:“母亲,沁姐儿一时糊涂,你别为这些不值当的事情生气。”

    顾老太太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钱妈妈上前扶着秦悠悠坐下,苦笑道:“夫人不知,若是只是夺夫之很,老夫人也不至于连个碑都不给立。”

    一听还有内情,秦悠悠忙竖起耳朵听着。

    只听钱妈妈的声音渐渐悠远:“老爷是个糊涂的,都和老夫人有了三个哥儿一个姐儿了,三哥儿都考了武状元,老夫人和老爷都是当外祖父外祖母的人了,他却迷上了青楼女子。”

    说着便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这便也罢了,谁知侯爷却纳了那青楼女子为妾,还生了二女一子,齐王造反之时,兵荒马乱,那女子竟然还指使侯爷亲自去买她爱吃的糯米糕,这才丢了命。”

    秦悠悠听的目瞪口呆,她在闺阁中隐隐有所耳闻这位老侯爷的荒唐,也知道他是死于乱军刀下,却也只当他年纪大了,不敌那些乱军才如此。

    没想到却是为了去给一个青楼女子买糯米糕,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糕点,府中不能做吗?

    怪不得顾老太太不肯搭理那三个孩子,换了谁,谁也忍不了啊。

    “罢了,那贱人已经伏法,就不要再提了。”顾老太太一脸疲色地摆摆手。“母亲为何不给孩子们说这些事情?”秦悠悠不解地问:“他们连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难免会不明是非。”

    顾老太太摇摇头:“我虽恨那女子勾搭了先侯爷,更恨她害死了侯爷,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愿他们活在上一辈的恩怨当中,便没告诉他们,同样的,我也不想见他们,齐王造反那年,我们顾家,像是被下了诅咒似的倒了血霉,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接撞而来。”

    见顾老太太说起了齐王,秦悠悠脑中便不由得想起了小馨说的话,那个猜疑便在秦悠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钱妈妈目光带着心疼递过去一杯菊花茶,道:“老太太就是心肠好,依老奴看,就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免得她们时不时地便作妖。”

    顾老太太喝了一口钱妈妈递来的菊花菜润了润嗓子,今儿吃了些火气重的菜,她看了一眼钱妈妈,这是自己的陪嫁丫鬟,赔了自己一辈子了,她何尝不知道她是在为她着想。

    “你何至于如此,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她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世。”顾老太太有些怅然地说。

    最近柔姐儿和媛姐儿时时陪着她,她本身是不太喜欢柔姐儿的,这孩子让顾家就像捡了泥坑的金子似的,捡了恶心,丢了可惜,但是她最近有些被那孩子纯净的双眼感染了。

    是啊,孩子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大人何必与孩子计较上一辈的恩怨?

    想到这里她又嗔怪了一眼钱妈妈:“惠姐儿身边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秦悠悠见说起了惠姐儿身边的丫鬟,心中一动,她早想帮那孩子把这个隐藏的麻烦解决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姑娘,那孩子是惠姑娘自己选的,三夫人劝了一次,惠姑娘没有听,说是喜欢她长得好看,奴婢一时有些生气,便插嘴让三夫人同意了,奴婢知道错了。”钱妈妈低头认错。

    她何尝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不能放在下一辈的身上,可她就是为老太太感到委屈啊,骄傲了一辈子的人啊,却被那么个腌臜的人毁了骄傲,毁了幸福。

    “我也不是怪你,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的,只是我们都老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她喜欢那丫头,就留着,你回头留意下,如果她哪天不喜欢了,便找个借口送走。”老太太想着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过几日不喜欢送走便是,也不是件大事。

    钱妈妈忙欠身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