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出去!"官兵头领的刀尖挑起腾淑贞的珍珠璎珞,小姑娘的呜咽声被北风撕碎。腾老板哆嗦着捧出整袋金叶子,霜花在胡须结成了冰凌。
许知夏转身时绛色裙裾旋开冰花,故意蹭过腾礼贞烧焦的衣角。她望着官兵将西域葡萄酒倾倒在雪地里,琥珀色液体渗进商队摔碎的玉器裂缝中,突然轻嗤出声。
"很痛快?"于景川的剑柄压住她将要弹出的银针,温热指腹擦过她腕间红痣。
檐角最后一根冰锥轰然坠落,正插在腾礼贞方才站立的位置。
"啪嗒"一声,青瓷茶盏在官兵指节间碎成齑粉。许知夏看着那道深绯色身影转过来,青铜护腕上还沾着前日暴雨溅起的泥浆。
"看够了?"男人拇指抹去溅到眼角的茶水,玄铁刀鞘"咚"地抵住桌沿。客栈二楼雕花栏杆投下的阴影正好切在他鼻梁,右眼浸在昏暗中,左眼却被天井漏下的光映得发亮。
许知夏喉间泛起苦杏味。她数着对方鱼鳞甲上十四枚铜钉,指甲掐进掌心才压下颤抖:“诸位既领朝廷俸禄,该去城西治水患,而不是在此为难百姓。”
柜台后传来陶罐碰撞声。缩在阴影里的小厮撞倒了盐罐,雪粒子簌簌落在青砖缝中。
"为难?"男人忽然笑起来,护心镜上狰狞的狴犴纹跟着起伏。他转身时革带刮倒了长凳,惊得角落两个布衣商人慌忙低头。暗红披风扫过满地陶片,停在那抖成秋叶的客栈老板跟前。
"老丈您说——"镶玉的刀柄挑起老者下巴,“我们可曾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