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垂眸,看着膝上的女儿,雨点噼里啪啦敲在玻璃窗上。
夜深了,姜母犹豫着开口道:“梵音,下去见他一面吧,不为别的,你们总要见面的,有什么话说清楚了,省的日后麻烦。”
姜梵音执意一个人养育孩子,姜母不懂姜梵音那套自立自强的大道理。
只是想着女儿活的开心,她就开心。
有孩子在,姜梵音纵使赌气,早晚也是要和沈寒年打交道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瞧着楼下沈寒年一副不见到人不罢休的架势,既然他有话说,那就让他说出来,毕竟躲也躲不过去。
“你爸和你爷爷还不知道就沈寒年在楼下,他们要是知道了,少不了要下楼去吵去闹,今晚咱们就不用睡了。”
姜老爷子和姜父看在姜梵音的面子上,迟迟没教训沈寒年。
如今姜梵音单方面宣布放弃沈寒年,他们也不用再顾及什么。
比如说,现在客厅里,父子俩就在密谋着,和沈家要完钱后,怎么联手,在体力不如沈寒年的前提下,狠狠恶心沈寒年一次,让沈寒年今后但凡想起来就会做噩梦的那种恶心。
经过探讨,父子俩达成一致,决定先找沈寒年喝酒,轮流灌酒,把沈寒年喝的五迷三道,然后在沈寒年回家的必经之路,从后面往沈寒年头上套个麻袋,父子俩齐上阵猛揍沈寒年一顿出气。
父子俩探讨结束,关灯,牵过夏凉被一角,盖在肚脐眼上,没一会儿客厅酣声响起。
“我在窗边看着,别怕,去吧。”
“嗯。”
姜梵音披着外套,站在出租屋门口,接过姜母从伞篓拿出来的红色雨伞。
实际上,姜母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和沈寒年同在沪市,迟早会见,那就赶早不赶晚吧。
把话说清楚,日后就能清净。
年久失修的路灯下,沈寒年眼眸落寞,冰冷的雨水打湿身体,从头湿到脚,白衣黑裤贴在身上。
漫天雨幕中,他丝毫不觉得冷,相比身体的痛苦,雨水划过挺立的鼻梁,那股直击心灵的无力感更让他无法自控。
出租屋主卧的灯还亮着,他脚似有千斤重,站了几个小时,不敢冒昧上去打扰。
懦弱的背后,是他有错在先。
白鞋踏过水洼走近,顺着一双骨肉匀亭的小腿,自下而上,晚风夹杂着雨滴拂过,姜梵音撑着一把红色折叠伞,站在两步远外。
姜梵音抬头,看向主卧窗后的姜母,母女视线交汇,感受到姜母给予的鼓励,姜梵音提了口气,回过头,看向狼狈无助的沈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