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波露出笑容:“要我说组织上的安排挺好的,你刚从广阔天地炼红心回来,这炼完红心不得接着炼钢筋?”
他又看房子:“给你提个醒,十月份要清查空挂户口。”
“你要是在海滨市没有户口,这房子街道可就得收回去了。”
钱进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意味,便露出冷笑:“这就是第二件事?”
张主任摇头:“不是,第二件事是小事。”
“昨晚街道的巡逻员说,你家开灯开了一晚上?怎么回事,领袖说过,浪费可是极大的犯罪!”
钱进昨晚没睡觉,反复研究日记,自然没关灯。
他没想到街道居委会还管这个。
不过张红波没有纠缠这件事,继续说:
“明天礼拜天街道不上班,礼拜一早上八点,带着户口迁移证过来。”
他戴上手表往外走,严肃的留下最后两句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街道上可不少人家盯着这房子,你们楼里就有人三番五次去要房!”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204的杜刀嘴。
他送张红波出门的时候,杜刀嘴还出来问:“张主任哎,这房子……”
“是街道的。”张红波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刀嘴冷哼:“还得闹!”
房门关上,房间变得宁静。
小区里传来邮递员的车铃声。
隔壁无线电里断断续续响着《沙家浜》。
楼道里飘起了饭香味。
钱进陷入沉思。
这房子还真是个问题。
其实他家本来不住这片老旧破楼的,而是住工人新村,那边条件好,做到了自来水入户,家家户户有厕所。
但他的父亲钱忠国分到工人新村住了没两年便办了病退,厂子里不少人对此有意见。
恰好钱忠国的徒弟白东风要结婚,他是厂子里的先进工作者,便协商老爷子跟自家换了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