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说:“行。”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熟人照顾是好事。
碰了头,两人乘坐公交车去了农工局。
农工局跟市武装部是邻居,两个单位共享了一块大操场,今天劳动突击队的报道工作就在操场进行。
此时操场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墙头糊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标语新鲜得能蹭一手红漆。
主席台上站了十几个领导,各单位支农队举着红旗,呼喊声不绝于耳。
徐卫东很诧异:“这次支农行动搞的规模很大啊。”
“可能是台风来的急吧。”钱进在胳膊上别好‘泰山路劳动突击队’的红袖章。
他目光扫过,操场墙上贴满了支援农村的秋收动员令。
空气中飘着油墨味和汗味,喇叭里循环播放的《东方红》混着人群的嘈杂,让他大感震撼又大感新奇。
不过他知道这种场景以后难以见到了。
明年开始经济挂帅,这种支农支边的活动应该会停滞。
“老钱!这儿!”有人在大吼。
钱进看过去。
朱韬挥动的红旗扫过周耀祖的解放帽。
周耀祖清点人手,他们队里还差两个人就齐了。
大家伙凑在一起抽烟闲聊,对于当下场景毫无触动。
其他队伍也是这样。
钱进发现自己一开始看到的热烈其实都是表象,细看参加支援劳动的人员,一个个不是满腹牢骚就是抱怨连连。
此时又有人招呼他:“钱进、钱进,谁看见钱进同志啦?”
是刘有牛找来了。
钱进露出笑容:“牛哥,你怎么也来了?”
刘有牛说:“这次要赶在暴风雨来临前突击收玉米,任务很重,基本上海滨市各大单位都动员劳动积极分子参加了。”
“我们单位肯定得派人,大家伙不愿意去乡下受苦,我就上阵了,毕竟我本来就是农村人。”
他建议钱进这一队人手跟自己去红星刘家生产队:“那是我老家,咱熟门熟路,到时候有话好说、有事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