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旺财说一句‘皇帝不差饿兵’,就让人将准备好的午饭端上来。
一大盆煮的老玉米,一大盆地瓜面面条,下饭的是切碎的香椿叶。
春天腌制的香椿能留到秋天,全靠舍得放盐。
切碎的咸香椿还保留着一点春天的鲜味,撒入面条里一拌竟然很好吃,配一瓣大蒜,钱进感觉比什么海苔拌饭还要香。
队员们都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唯有刘有牛蹲在门外啃冷窝头。
刘旺财去拉他,他摆摆手:“旺财叔,咱自家人吃这个就行,我有这个也比咱社员强。”
社员们没有休息吃饭的空当。
中午头家里老人孩子来送点饭,他们抽空在地头上胡乱吃几口,然后继续往地里使劲。
秋季的玉米地翻涌着枯黄的浪涛,秸秆在秋风里摩擦出沙沙碎响。
老农挥舞镰刀划开枯叶,后面妇女挎着篮子掰玉米。
汉子们则甩起锄头将玉米杆连根抓起打捆,捆好后有人扛走在地头上堆成草垛。
突击队蹬了一路车子已经累了,进入农田也就是走个形式。
刘有牛是例外。
他确实像一头牛,自己一个人干一垄地。
扎进地里后他左手拽玉米棒子右手挥锄头,左右开弓,掰下的玉米棒子噼里啪啦砸进筐,震得筐沿的蚂蚱乱蹦。
守候的孩童立马冲上去抓蚂蚱,然后转头送火堆上烤熟塞嘴里。
秋后蚂蚱全是籽,嘎嘣响。
周耀祖是个实诚青年。
他看队员们一个个懒洋洋的就说话鼓劲:“同志们咱加把劲,得向刘有牛大哥学习啊!”
朱韬说:“嗨,刘有牛根就在这队里,这里粮食要填饱他亲戚的肚子,他肯定拼命的干,是吧,老钱?”
钱进笑笑不说话,努力掰玉米。
实话实说。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以为昨天挖下水道够遭罪了,但跟掰玉米比那都算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