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菀沉默一瞬,半晌后握住了苏檀的手,“也是。”

    “倘若你一直缩在这里,不肯面对,我才是真的要担心。”

    “都说医者不自医,咱们给别人看事儿,总给别人批命改命,为别人算正缘孽缘,到了自个儿身上,也是非得被扒层皮,才能堪破玄机。”

    人各有命,这些年她算是明白了。

    置办好了东西,苏檀第二天,便和崔菀启程回京,一路上有训练有素的暗卫护着,不过八日,便抵达了京城。

    路过将军府时,马车的帘子恰巧被风吹起。

    苏檀正好就瞧见,将军府的匾额上,蒙着一层别人看不见的青灰色。

    苏檀将帘子放下,眸中无悲无喜。

    她帘子放下的那一瞬间,勒住缰绳下马的宋庭琛似有所感,抬起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路过的那辆马车。

    刚准备重新架马追上去一探究竟,一道柔柔的声音,叫住了他的脚步。

    “庭琛哥。”

    柳清音牵着宋潇,婷婷袅袅地站在风口,身姿清瘦,像一株沾了晨露的玉兰花。

    宋潇长得圆乎乎的,吃力地迈着小短腿,朝着宋庭琛跑回来。

    “阿爹!”

    “阿爹你可算回来了,你找到坏女人了吗?”

    宋庭琛蹙着眉,身上散发着低气压,将胖成一个圆球的宋潇从自己身上扒开,“和你说了多少次,苏檀不是坏女人,她是你阿娘!”

    宋潇扁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稚嫩的童声带着哭腔。

    “她就是坏女人!她走了没多久,祖父就死了,害得你不能和清姨成亲,书院里的人都说我娘死了,他们嘲笑我是没有娘的野孩子!”

    宋庭琛神情一滞。

    半晌后,他抬起手,揉了揉儿子的乌发。

    “别哭了,你不是没有娘的野孩子,我快找到你阿娘了。”

    柳清音的手指腾地一下陷进掌心。

    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

    “姐……”看见宋庭琛陡然拧紧的眉头,柳清音适时改了口,“嫂子回来了吗?”

    白马被下人牵着进了府,宋庭琛抱着宋潇,一面往里走,一面对柳清音道:“还没找到人,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