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要她随去。”宋家主叹息一声,“太苍宗山高路远,有些事在宗门眼皮底下动手更方便。”
年轻男子瞳孔骤然收缩,他望着河面上漂浮的孔明灯,声音忽然冷如坚冰:“孩儿明白,那书生绝不能活到秋闱。”
中年人枯瘦的手指叩在柳树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玄正终究是修士,不是在闭关就是随猎妖队出城,难以下手。倒是那个赘入苏府的书生......”
他尾音拖得很长,河水被夜风撞出细碎的响声。
年轻男子咧开嘴,指节捏得爆响:“父亲,孩儿虽荒废修行,筑基中期的拳头碾死个酸儒总够用。届时套了麻袋往乱葬岗……”
“噤声!”中年人突然道,“定国府那位透了口风,如今那书生但凡出门,暗处必有修行者随行。不过……”
他脸上露出森冷笑意。
河面忽有野鲤跃起,水花溅湿了年轻男子蟒纹袍角。他顾不得擦拭,急声追问:“既有防备,如何得手?”
“定国府还有个未及笄的丫头。”中年人面无表情,“据说每日辰时要去城南观音庙上香。”
年轻男子喉结滚动,烛火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幽火:“父亲,那小丫头……长的漂亮吗?”
“混账!”
中年男子怒道:“上月在城外庄子闹出的命案,我花了三百两银子才压下去!那投井的农女尸首都泡涨了,你当刑侦司的人都是瞎子?”
“父亲明鉴!”年轻男子扑通跪倒,镶玉腰带撞得地面闷响,“是那小蹄子自己失足跳进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他袖中滑出个锦囊,暗红血迹已渗过金线绣的祥云纹,“这是她爹娘签的认罪书,说女儿与马夫私奔……”
中年人抓起锦囊掷入河中,惊起柳梢栖着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里,他掐住儿子后颈压低嗓音:“听着,这次若再留首尾,你就滚去北境喂雪狼。”
枯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给我收起那些腌臜心思!办妥这件事,就去岭南当你的土皇帝。”
“父亲?”
年轻男子一脸茫然。
“我替你谋了个七品巡检,总好过你在朔洲欺男霸女。”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父亲放心!不知是什么任务?”
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似乎还有些犹豫,不过最终决定下来,左右看了一眼,沉声道:“两天后三更,去苏府后门小巷。我们的人会出来口传情报,关于苏家的生意布局和一些机密。为了安全起见,他不会写在纸上,只会口传,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要一字不漏地记在心里,能办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