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尖叫声此起彼伏。

    会水的宾客纷纷跃入江中,锦缎衣袍在浪花里翻涌如藻。护卫们护着贵人们挤过混乱人群,绣鞋与玉带在推搡中散落满地。

    柳清安立在船头,素手紧攥着栏杆:“让妇孺先走!”

    她厉声喝退要强行带她离开的护卫。

    虞秋池提着裙摆奔走在甲板间,将几个吓瘫的小丫鬟拽向踏板。

    所幸画舫紧靠岸边,更多人选择跳水逃生。

    护卫们架起数块踏板,却仍抵不住蜂拥的人潮。柳清安的发髻在混乱中散开,金步摇不知何时掉入江中。

    “大小姐,该走了!”护卫统领急得直跺脚。

    柳清安却执意等到最后一批人上岸,才在护卫簇拥下踏上踏板。

    她回头望去,三层画舫已成火海,烈焰将江面映得赤红。

    “二楼可还有人?”她嗓音沙哑。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人硬着头皮道:“属下……属下未能靠近火场……”

    “废物!”柳清安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轰!”

    二层船舱轰然坍塌,火舌瞬间吞没酒窖。

    整艘画舫在江面上熊熊燃烧,宛若一轮坠入人间的烈日。岸边聚集的游人指指点点,有人幸灾乐祸地数着烧毁的珍宝价值。

    巡检司的官兵匆匆赶来,却被浓烟呛得连连后退。他们试图询问起火原因,可逃生的宾客们只顾着清点损失,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位老先生被人救了出来,立在岸边,枯手紧攥着诗笺。火光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干裂的嘴唇不停翕动:“羲和……羲和……”

    林疏雨惊魂未定的扶着苏朝槿,目光扫过烧成焦炭的画舫。

    “回府。”她冷声吩咐,目光在许舟染血的衣襟上停留片刻,“你们俩……算了,回去再说。”

    人群渐渐散去,只余画舫残骸在江面上燃烧。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辚辚作响。

    林疏雨将女儿冰凉的手指拢在掌心,目光落在女儿苍白的面容上:“朝槿……”

    她叹了口气,“这回是娘思虑不周,险些害了你……往后还是别出来了,哎,外面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