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破碎的玻璃穹顶,在布满管道的墙壁上投射出齿轮状的阴影,阴影随着月光的移动而微微晃动,显得十分诡异。
他的皮鞋踩进一滩尚未凝固的冷却液,粘稠的触感让小腿肌肉条件反射般绷紧,冷却液冰冷的温度透过鞋底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这寒冷中,他能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是对未知邪恶的恐惧。
“哐当!”金属碰撞声突然在右前方响起。
生锈的蒸馏塔后方露出半截灰扑扑的工装裤,沾满油污的裤脚正随着某种规律性的颤抖轻轻摇晃。
肖恩·丹尼尔握紧手中的齿轮装置,眉头紧皱,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星纹沿着手腕蔓延出灼烧般的刺痛,那种疼痛仿佛要将他的手腕烧焦。
那个蜷缩在管道夹缝里的身影突然举起双手,指缝间夹着三枚锈迹斑斑的螺栓。
“嘿!
别过来!“沙哑的警告裹挟着劣质烟草的气味,那股烟味十分刺鼻,让人闻了就不舒服,“我这里有二十公斤****。“说话的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警惕。
肖恩·丹尼尔的后背重重撞在压力表盘上,玻璃罩裂开的细纹映出他苍白的脸,撞击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对方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凌乱的络腮胡里藏着道狰狞的机械改造疤痕,从右耳根一直延伸到锁骨下方,那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
“哎,我是被追杀的。“肖恩·丹尼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齿轮在胸腔里发出急促的咔哒声,仿佛在为他的紧张心情打着节拍,“那个信徒有液压动力爪......“
男人浑浊的眼球突然收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沾满煤灰的左手掀开褪色的帆布,露出下方用铁丝捆扎的蒸汽阀门组。
肖恩·丹尼尔之前就隐隐感觉这个齿轮装置与蒸汽工会似乎有着某种潜在的联系,好像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提醒着他。
当他看到那些精密排列的减压阀时,齿轮突然在掌心剧烈震动,星纹不受控地沿着小臂攀爬——男人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哟!
你从哪搞到的这个?“布满老茧的拇指按在齿轮中央的星形凹槽,男人的脸上露出震惊和疑惑的神情,“三年前蒸汽工会炸毁的第七代核心……“
整面墙壁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痛苦。
艾萨克改装过的机械臂穿透铁门,钨钢手指撕开钢板时发出的尖啸声刺痛鼓膜,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肖恩·丹尼尔被男人拽着滚进蒸馏塔底部的检修通道,后颈擦过发烫的冷凝管时闻到皮肤烧焦的味道,那种焦糊味十分刺鼻,让他差点呕吐出来,脸上露出痛苦和厌恶的表情。
“叫我威廉。“男人从腰间抽出生锈的管钳,喘着粗气说道,“往北三百米有货运电梯,但需要五分钟预热。“他说话时右腿的液压关节发出漏气的嘶嘶声,每走两步就需要扶着生锈的栏杆喘息,喘息声沉重而急促。
肖恩·丹尼尔盯着威廉后颈处褪色的刺青——那是蒸汽技师协会的齿轮天平标志,但被某种锐器划得面目全非。
当第二道金属撕裂声从头顶传来,他手中的齿轮突然自主旋转起来,青铜纹路在月光下投射出环状光斑,光斑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这东西在共鸣。“威廉突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光斑图案,脸上露出惊讶和兴奋的神情,“是星象庭的坐标定位器......“他沾满油污的手指在虚空中描摹某个符号,这个动作让肖恩·丹尼尔太阳穴突然抽痛——记忆深处传来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曲调与齿轮转动的节奏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