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入夜,一艘艘战船,缓缓靠近了海岸。
这十六艘战船,就是尚云道舟师将要去剿匪的战船,船上七千舟师水卒,无人下船,吃住都在船上。
“明日,上船,杀贼!”
六个字,出自陈定澜之口,掷地有声。
楚擎再无戒备之心,欣然应邀。
“好,明日登船,看看舟师兄弟们,是如何杀瀛贼的。”楚擎看向童归:“哦对了,小童,一会跑一趟,带着探马去尚云道舟师营,陈帅的家小都在营中,如果我十日内没回来,杀他满门。”
陈定澜的笑容,有些牵强。
楚擎微微一笑:“陈帅放心,咱十日内,怎么都能回来了,是吧。”
“这倒是。”
“感觉陈帅怎么有些不开心呢,来,笑一个。”
陈定澜:“…”
大家继续饮酒,陈定澜则是苦笑不已。
他的确没什么其他的心思,但是被人这么大鸣大放的威胁,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转念一想,楚擎的安排也是应有之意,换了自己,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上了船,命就交在了别人手里了。
酒桌之上,楚擎没有深问陈定澜关于“养贼”之事,不是很在意,敬佩归敬佩,但是这种行走在黑暗之中服务光明的事,他不喜欢,他喜欢行走光明之中干着很黑暗的事。
留一手,只不过是楚擎为自己加一道保险罢了,信任这种事,不是凭着三言两语就可以建立起来的,性命相交,总需要一个过程,但是这并不妨碍楚擎敬佩陈定澜。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在困境之中,自暴自弃,一种则是哪怕面对逆境,也要苦苦挣扎,向死而生。
陈定澜就是后者,没有被舟师如今的窘境、困境与逆境打败,一条路不通,还有另一条,这条不通,还有一条,人与事就是这样,至少会有三条路可以走,总有一条路适合自己,何必拘泥于行事,能走的通就行,哪怕走不远,敢走就行。
喝着酒,随意聊着,说说海上趣事,增进着感情,相互了解着。
明日一大早就要出海,大家都比较节制,酒足饭饱,各自回去睡了。
楚擎没有急于回到郭城新建好的房子之中,而是与福三走在海边,望着黑暗中那些舟师战船的大概轮廓。
细节看不到,太黑了,但是通过轮廓可以看的出来,战船有大有小,最大的,比之墨家复仇号大了不少,不过就那么一艘,其他的战船,都比墨家复仇号小上不少。
这些战船可以说是尚云道舟师营的大半家当了,要知道三道舟师加起来才七十七艘战船。
要不是因为楚擎,要不是因为如今入了冬,瀛贼很少航行,陈定澜断然不会带着这么多艘战船和七千舟师水卒去剿匪。
百余人,骑着快马离开了。
楚擎望了过去,笑道:“小童办事是越来越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