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徐天辰的爷爷徐世卿,总和边军对着干,正是因为角度不同,不在其位,所以怒其不争,认为边军“消极怠工”,总是躲在城墙上,不主动击杀凉贼。
徐天辰也一直被他爷爷和一些长辈所影响。
可来到了捉狼军,出了关,他明白很多事情,关于军伍的事情。
边军,不怕死,怕的是死不了。
军伍,比谁都向往赴死,可他们,就是死不了,他们比徐家人,更加忧愁。
站在城墙之上,任由敌贼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恨不得跳下城头,哪怕摔的粉身碎骨,只要能砸死一个凉贼,哪怕砸伤一个凉贼,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可现实终究是现实,他们跳不了,出不去,更死不了。
他们跳下去了,出去了,死了,谁来站在城墙上,守护城墙后的百姓,家园,以及国家。
徐天辰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无比幸运的,因为成了捉狼军的一员,成为了边军六大营最羡慕的军伍,可以出关,可以承载着无数军伍的希望,为大昌朝,为无数百姓,出一口恶气,讨一个公道,扬一声国威。
可若是离开了呢,离开捉狼军后,回去了,他要干什么,去京中科考,然后为官,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一种人,只会为家族争权夺利的那种人。
这才是徐小跑不想离开的缘故了,离开了,就要走上被安排好的道路,按照他父辈,他的爷爷规划的道路与人生,一直走下去,平平无奇,与其他世家子毫无区别,走完毫无建树的一生。
“新卒,你来带领吧,中午之前,马昂会来记录战功,除了陶大人这个首功外,你的功劳最大。”
徐天辰面如常色,毫无意外的神情:“好,大人安排就是。”
徐小跑没有任何意外,楚擎反倒是略显错愕:“不激动,也不惊讶?”
“为何惊讶,新卒之中,带领他们,舍我其谁。”
楚擎:“…”
徐小跑嘴里略微发苦。
他都不好意思说,之所以觉得“舍我其谁”,脑子活络训练刻苦是一方面,主要是为了大家,他连处子之身都放弃了,单单这一件事,他爹和他爷,就能来个男男混合双打,更别说,他对暮花,似乎,还动了真感情,而这短感情,无疾而终,也会成为他一辈子无法忘怀的伤痛。
“大人,学生,有一事相求。”
楚擎呷了口茶:“说。”
“可否,可否放过我徐家。”
楚擎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要动你徐家了?”
“阿爷去了京中,他的性子,学生了解,学生不离开捉狼军,他不会罢休的。”
“那你写封信就得了呗,告诉他你是自愿留下的。”
“看了信件,家中长辈必会以为,是学生被大人所胁迫,才写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