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征胜再次开口,言语间锐意褪去,却似乎犹有一口心气难平。

    “臣知圣上之难处不易,只心中悲戚,如今唯有一求。”

    “臣斗胆,恳请圣上降旨,于天下人灼灼目光之前,还微臣与陆将军一个清白,叫微臣与陆将军还能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现于人前!”

    这个请求并不算过分。

    毕竟人活一张脸,尤其是越赫赫有名的人物,越爱惜名声。

    盛帝犹在考量,一旁的赵怀朗却猝然色变。

    沈征胜一番话,先是示弱,而后叫屈,最后求旨,层层铺叠,步步深入,如此精妙的一套说辞,还能说是一介莽撞武将吗?

    若说方才他还瞧不出沈征胜的意图,如今却是明白了。

    父皇或许还不知晓,可他已得下人告知,如今京中风言盛传,都说他为了袒护外祖父,蓄意构陷两位将军。

    即便父皇为了皇家的颜面,不会在圣旨中提及他今日所为,但一旦旨意颁下,便算是在京中诸人心里,彻底坐实了这一传言。

    三人成虎,他赵怀朗在京中,还有何立足之地?

    且父皇听说后,只怕更要厌恶于他!

    思及此,连赵怀朗都不由一阵胆寒。

    如此步步为营,丝丝入扣,他们每一个人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看似皆为当下应势而动,实则皆早有准备,满含深意。

    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到底要在一开始预铺多大的一张网,才能让每个境况,旁人的每个反应都落入他们的预料之中?

    赵怀朗忽而觉得,此时此刻站在殿中,他实在孤立无援,势单力薄。

    还有何翻身之法吗?

    赵怀朗举目四顾,绞尽脑汁,可局势紧迫,他再难保持全然冷静清醒的头脑。

    他知晓,此局自己已入败境。

    当断则断,他赵怀朗不缺魄力与孤勇,那么,便一搏帝心!

    “父皇——”

    赵怀朗上前一步,及时出言,正好阻止了盛帝开口。

    然而,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殿外便响起了温成业的传禀声:

    “圣上,张献张御史宫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