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芷荷瞬然红了眼睛,起身拉住她手臂。
陆怀林缓缓抬起眸子,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也莫名酸楚。
如今前朝风云变幻,只要身处上京城,便不能独善其身,他想持身中立,可总有人要将他拉入阵营。
陛下在立储之事上,也是摇摆不定,犹豫不决,还忌讳别人置喙此事,如今养了许多紫衣道长在宫内,日日夜夜摸索烧炼长生丹药,也实在有些荒唐…...
可这些事情,谁又敢多说些什么。劝谏参奏的言官,都以大不敬之罪,赐死了好几个,如今可谓内忧外患,诸事衰损。
立储乃国本,若迟迟不立,恐江山动摇。
可陛下却迟迟不愿定夺。
不过,若反过来想,陛下总有寿终正寝的一天,自己再怎么中立,若得罪未来储君,待新帝登基,自也逃不过…...
辰王行事是荒唐些。
可能力,还是在的。
陆怀林眉间“川”字越加沉重,看着主动请缨的女儿,他缓缓收回思绪,视线落在陆亦璇身上,曾经呀呀呓语的孩童,如今倒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人模样,时光过隙,自己,到底是老了…...
匡芷荷看着自己丈夫隐忍的目光。
心想自己璇儿都这般说,他多少也该心疼些,可安静许久后,却听到他说:“既然惠妃已经开口,跟勤王府的婚约也未定下,那…...便与辰王结亲吧。”
陆亦璇瞳仁猛缩,眼前逐渐模糊,父亲果然,不在乎她。
她认命般的福身行了礼:“女儿听从父亲安排。”
默默接受命运带来的无法选择。
“侯爷!”匡芷荷泪水滚落,“辰王并未良人啊,他风流在外,流连青楼的名声,比家中大公子还要重啊,侯爷!”
宋白晴:“…...”
宋白晴唇角扯了扯,能嫁去辰王府做侧妃,已经算是她陆亦璇最大的福气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真是够了。
权贵你们也要,品行你们也要,正妻你们还要,怎的,以为自己是公主吗?
天下的男人任你选?有这么好的事吗?
搞得好像辰王侧妃都配不上她陆亦璇一样,也不看看,自己就是个庶女,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姨娘,别再说了,既然爹爹做主,女儿都愿意的。”她眼中含泪,却强颜欢笑,扬起了唇角,以往娇生惯养的人,竟也学会了安慰自己娘亲。
“璇儿,不…....”
匡芷荷拉着女儿的手,豆珠大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我的女儿虽说有时是娇纵了些,可琴棋书画,插画品茶,样样都是好好学着的,屈身妾室也就算了,偏偏还是那般风流好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