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儿尝过血的味道,从不晓得人的脑浆竟会是这个滋味,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根长矛猛刺过来。
长矛穿透张狗儿的皮甲,扎进他的小腹,并将他顶到城垛边沿,整个上半身都探到了城墙外。
“啊…”
张狗儿疼得大吼了一声,将手中的横刀砍在那名魏博军卒的脖子上,并死死地拽住那人,想要把身子扳回去,他不想死,还没娶女人呢,如果这个时候死了,老娘和小妹也活不成的。
然而,那名魏博军卒的脖子虽然被砍开,人已经明显不行了,但松开枪杆的双手却死死掐住张狗儿的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前冲,带着张狗儿一同翻滚城墙,朝着城墙下燃烧的火焰坠去。
城墙下,攻城槌发出咆哮,十人合抱不得的巨木包着铜皮,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整座城墙簌簌落灰,紧闭的两扇城门也在撞击中发出刺耳且令人心悸的声响。
城门后,魏博军卒挤在一起,发疯似的抵住城门,他们知道,只要这两扇门被冲开,所有人都会死,他们不想死,想回魏州城,想见城中的家人。
然而,无济于事,当包铁门栓断裂的一刹那,两扇厚重的城门也随之向内倒去,砸在未及躲闪的军卒身上,鲜血从门板下涌出,在青石板上冲出数道蜿蜒的血溪。
城墙处的厮杀惨烈,城内街巷间也是如此。牙军都指挥使史仁遇得知城门失守,也知晓夺回城门无望,就此逃走更无可能,因此横下一条心,领兵死战,拒不投降。
县令陶左也清楚此刻再有投降之举已经晚了,只能跟随史仁遇死战,乞盼能打赢,将杀入城中的汴军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