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淡淡的说着,周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连那些恼人的蝉仿佛都已经睡着了,只有这一个个不成串的音符孤单的回响在空中,透着些悲戚冷寂的味道。
“他?我的师父?铸了诸天和钺心的那个人?他和嫣娘……”
“他和嫣?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他和嫣,由始至终都只是嫣一个人的执念。”
律沉默了半晌,一抬头饮尽了他手旁的一杯酒,说完了这句话却又沉默了下来。
靳妩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钝痛,这三年来嫣娘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这首《战魂》。
你究竟是在悼念他,还是在悼念那些远去的过往,再也回不去的当初。
嫣娘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把琴对嫣娘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可是如今,你走了,却把琴留下了。
你决意把它留下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终至无望还是终于解脱?
靳妩也沉默下来,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拨弄着琴弦,一个个破碎的音符跃然指尖,却再也连不成串,只剩下满地凄伤。
便如同嫣一个人弹奏着《战魂》的心情。
“你打算带我去哪?”
靳妩突然不愿再去深究嫣娘的过往,无论她究竟曾犯下怎样的大错。
弥补、悔恨、绝望,已经够了。
“对于外面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说一二,当今天下以渭水为界,渭水以南祁国,百年皇朝屹立不倒。渭水以北原本被异族割据,直到数年前才得以统一,称北国。北国建国时日虽短,却在数年间迅速崛起。反观祁国却不尽人意,祁景帝虽然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但是他年事已高,而且膝下二子多有不合。如今两国以渭水为界,各派军队驻扎在渭水两畔,已经对峙多年。”
“那你知不知道你住了三年的这座无生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不瞒你说,我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却当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常常有些黑衣人来找嫣娘,还有些奇怪的人似乎不怀好意,但是这无生楼……似乎……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无生楼原本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地方。民间有句歌谣倒是写的十分贴切,无生楼,阎王殿。奉万金,律令现。黑杀令,追命符。得令者,备棺木。黑衣女,夺魂筝。公子殒,真阎王。”
律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念着这满是血腥味儿的歌谣,真叫人有些不寒而栗,靳妩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律令?黑衣女?想必就是你和嫣娘吧。那么公子殒?嫣娘信中提起的那个人?无生楼的主人?”
靳妩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想起了嫣娘信中提起过的这个人,她不得不见的那个人,可是殒这个名字却总让她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不错,公子殒,不过他还有另一个名字,伊祁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