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禹希推着箱子出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深思熟虑过了,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难过的情绪,显得异常地镇定,从容,就那么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自己搬着巨大的箱子,小心地,带着一点点踉跄的,慢慢地,往客厅挪动。
杨欣然一时间都呆滞了。
她一开始只觉得尚禹希是个好拿捏的,起码最最最早的时候,在尚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尚禹希都是很好说话的,因为自己是长辈,所以尚禹希几乎是从来不曾顶撞过自己,而且对自己是处处地忍让,包容。
也正是因为尚禹希之前对杨欣然这样的百般容让,才会给了杨欣然一种,尚禹希是个很好拿捏的女孩子的错觉。
这会儿,杨欣然是真的没有想到,尚禹希会因为自己说了两句话,就毫不犹豫地收拾包包准备离开这个家。
“你站住,等等。”心中恐慌的杨欣然大声地开口,一如既往地想用音量给自己增加一点儿所谓的勇气和道理。
可是,道德和道理却都是任性的,从不会因为谁的声音足够地大,就和谁站在一起。
杨欣然那么大的嗓门,只能是暴露了自己的心虚罢了。
尚禹希一开始只不想和她计较,所以根本没有关注这一点,现在开始计较了,哪里还可能就这么让她的气势将自己给压过去了?
当下,尚禹希就带着淡淡的,优雅的微笑,从容地回应道:“杨阿姨,我这是要出门,您看不出来吗?”
杨欣然被堵得一愣,都没仔细想就回道:“这么晚了,这大半夜的你是要去哪里?”
听到杨欣然的话,尚禹希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杨阿姨,我记得,也就在十几分钟前,还是您自己觉得我回来得太早了呢。怎么我现在想要出门,您又说太晚了呢?况且,就算是太晚了,我那妹妹不是还根本没有回来吗?哪里就晚了?”
尚禹希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可谓是自己诛心,完全不像打算同杨欣然好聚好散的模样,根本就打算直接要和她撕破脸了,才会说话这样地不客气。
杨欣然见惯了尚禹希的乖乖女形象,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么愤怒的模样啊,自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气势上不小心就被尚禹希给压到了下风,无力地辩解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尚禹希,你可别忘记了,我是你长辈,你离开了这里,你又想去哪里?”
长辈?听到这话,尚禹希就忍不住地想笑。
哪里就有这样的长辈了,一门心思地想要将自己当作商品一样地卖出去的长辈,单单将自己卖了还不够,还一门心思地盯着自己的服饰包包想要哪去换钱的长辈。
既然你没有做出个长辈的样子,也就不要期待我能够将你当作一个长辈来尊敬了。
尚禹希这么想着,脸色愈发地冰冷起来:“我去什么地方,已经不用杨阿姨过问了,反正这里的地方也不够大,我搬出去,您和妹妹还能住得宽敞些。”说着,尚禹希就推着箱子往外走出去。
杨欣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决然的尚禹希,一时半会儿的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只能是凭借本能,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摁住了尚禹希的箱子:“你不能走。”
尚禹希没有再用力地推箱子,而是停了下来,微微地挑起一侧的眉梢,静静地看着杨欣然,一副“我就看看你打算怎么掰”的模样。
尚禹希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这种停下来,斜睨对方的模样,像极了迟向北。
他们在9一起时间的确是太长太长了,那么长的时期,足够让他们在各自的身上刻下属于自己的,根本就抹不掉的痕迹。
杨欣然从未见过尚禹希这样的表情,虽然不是完全地相似迟向北,却也带出来几分只有迟向北才有的那种冷漠来,让杨欣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寒冷,却还没有意识到,这寒冷时因尚禹希而起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的确是不晚,但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会儿了啊,现在是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出门,那多危险啊,你妹妹又不是自己单独出去的,我自然不担心,毕竟,我也是要帮你爸爸照顾你的。”杨欣然的语气不自觉地和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