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路上的人还是熙熙攘攘,怕路上堵车,景陌北提前半个小时就停在了豆蔻的楼下。

    前台小姐早就跟景陌北混熟了,见到他一脸严肃也不害怕,在看不到的角落冲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过往的员工也一副你懂得的表情,都给景陌北加油打气。

    只有正在看策划的苏音不知道,她早就被自家的员工卖了个彻底。

    米国到底还是谢韶光谢老爷子的天下,即使是谢朗想逼宫,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还是不敢摆明了对付。

    黑黢黢的水牢里只掌着一盏昏暗发黄的灯,周围都是稀稀落落的水声,阴寒得不像米国,倒像是华国帝王时代的囚牢。

    从机场被注射了麻醉剂,绕是谢辞意志力惊人,还是昏昏沉沉地任由他们带进来了水牢。认不出来时的路,谢辞也不知道谢朗到底把自己带到了哪里。

    多年相依为命的兄弟,竟然要这样机关算尽。

    谢辞自嘲地笑了笑,幼时那个护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糖果舍不得吃先留给自己的弟弟,大概已经被贪欲腐蚀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样也好,既然谢朗先不顾情面,他也就没必要再对谢朗不忍心了。

    这些年来,谢朗在他背后的小动作,谢辞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是念及以前的感情。

    但是谢朗一次比一次过分,就算谢辞再麻痹自己,也知道上次在米国的车祸就是出自谢朗之手。

    原本以为谢朗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竟然是变本加厉,这一次直接撕破了脸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个水牢里静止了,谢辞恹恹地被拷在墙壁上。

    “辞,真是好久不见。”

    阴影里,谢朗混血精致的脸上挂着俊美的笑容,像一尘不染的天使,却又像堕落的恶魔。

    “自从你去了华国,我还没有见过你呢,没想到我们兄弟竟然会在这里见面。”谢朗说的大言不惭,仿佛现在的场面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样。

    “是啊,我都不知道阿朗都有这么只手遮天的本事了。”低低的笑中带着浓浓的心酸,眼前的谢朗仿佛和年幼的时候重叠了。

    纵然谢朗的舅舅颇有权势,但是谢朗的幼年过得并不好。谢韶光忌惮谢朗的舅舅,所以很不喜欢他。在米国,他不过和谢辞一样,佣人们亏待他们,丝毫没把他们当做少爷来看。

    那个时候,谢辞和谢朗在谢家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谢朗太小,只能紧紧依附着比他大一些的谢辞。

    像是戳到了谢朗的痛处,沉默了许久,才听到谢朗倨傲的声音。

    他们毕竟还是不一样的,谢朗的舅舅想要共享谢家的军火线,就必须坚定不移地支持谢朗做家主。有了这张底牌,只要再拿到谢朗手里的通行令,家主之位便是触手可及。

    “哥哥,交出来吧。”谢朗温柔地诱哄道,“只要交出来,我不会伤害哥哥的。”

    自从谢朗青春期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叫过谢辞哥哥,他们也是从那开始生疏的。

    可是,怎么就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