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南夜千羽却先开了口,只见他看着站在左边最前面的范文英,淡淡地问道:
“范大人,你今日早朝为何穿了便服?你可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么?”
按南夜律法规定,早朝时,如果有大臣没有特殊原因擅自不穿朝服就来上朝的话,按律重则丢官削爵,轻则笞刑二十并降职降阶。
做为三朝元老的范文英,他自然是知道这个规矩和礼仪的,所以,南夜千羽做为新皇,他的语气显得比较客气,似乎是在给他一个机会解释,而不是一上来就喝斥批评并处罚。
果然,范文英赶紧出列,走到大殿中央,朝上首的皇帝鞠了一躬,老神在在地解释道:
“皇上,非是老臣知法犯法故意不穿朝服,老臣之所以穿着便服便来上早朝,实是因为,昨晚浔王邀请老臣赴王府畅谈天下局势,浔王殿下心怀天下,一心为南夜国的发展而殚思竭虑,令老臣钦佩不已!老臣和浔王殿下越聊越投机,甚至忘记了时间,直到四更时才恍然已是早朝时间。
“当时老臣要回府换衣裳,浔王殿下体恤老臣来去奔波之苦,同时考虑到老臣回府换衣必定会错过早朝时间,便拉着老臣匆匆赶到了金鸾殿,好在老臣听了浔王殿下的话,否则今早的早朝肯定会迟到,那样的话,让皇上和各位同僚久等,实是不公。”
范文英的说辞与之前对同僚们的解释又有些不同,侧面强调了自己的不得已,不回府换衣实则是怕让皇上久等。
“哦?还有这事?”南夜千羽脸色不变,声音里却似乎有些不信。
范文英不急不徐地转向南夜千浔,镇定自若地说道:
“浔王殿下,老臣为什么没穿朝服,这事你最清楚,麻烦你向皇上证明一下,此事绝非老臣故意而为之。想老臣先后追随了三位皇上,怎会是那等不知礼仪规矩和律法之人,还望殿下替老臣澄清一下。”
“这,确有此事。”
南夜千浔看了看周围的大臣,点头说道:“昨晚确实是本王邀请范丞相去王府相谈的,不过聊的并不是国家大事,更不是天下大事,不过是些风花雪月、饮酒品茗的闲聊罢了。”
南夜千浔避而不谈自己不让范文英回府换朝服之事,只是轻描淡写地承认请范文英过府喝茶闲谈,否认了他说的那些高大上的理由。
顿时,范文英的脸色有些讪讪起来,觉得南夜千浔简直是在故意打自己的脸!
而且还是当着众大臣和皇上的面,这要他如何下得来台!
他不由有些心惊。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自己今天似乎被这个王爷给坑了一把。
范文英有些后悔起来,怪只怪自己先前被南夜千浔闲聊时轻松的神态、愉快的表情给迷惑,丧失了应有的警惕,以至于着了他的道,听信了他的话,没有赶回府去换朝服。
真真是,老谋深算的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此时,面对南夜千浔有意无意地推卸掉他自己的责任,范文英却不哑口无言,只能打落黄莲往肚子里吞,暗暗希望皇上看在他是朝廷要臣的份上,不计较此事。
金鸾殿内,有些大臣因为到得早,并没来得及和范文英说上话,先前远远地见他穿着便服来上朝,早就有些奇怪,此刻听得他是因为被浔王相邀彻夜长谈才没时间回府换衣,不由纷纷朝两人看去,各自心里转着自己的小心思。
有和范文英亲厚,与他是同一战壕的,自然觉得此事只是小事,颇不以为然,反正南夜国的皇上,包括新皇的父皇和母后,之前都非常倚仗范相,对他极其尊重与礼遇,新皇掌政以来,也待他不薄,估计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小插曲,新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也有和范文英不对付,与他政见不一不属于同一个圈子的,甚至还有可能与他是或竞争或敌对关系的大臣,心下便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他们讥讽地看着他的后背,面露不屑。
其中就有一名御史大夫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不满地指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