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高的公案后面,她没有按古代习惯将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案桌上,而是直截了当、很严肃地进入正题:
“何明,你知道你所犯何罪吗?”
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站在堂下,瑟缩着肩膀,声音不大不小说道:
“大人,何明不知,还请大人告知。”
寺丞先前就说过,这个何明狡猾得很,嘴也厉害,很会为自己辩解,明明抓到了他的证据,他却一口否认,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很让人头疼。
所以,歌飞飞心里早就有了防备,她也没有指望这个何明能顺利地认罪,她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所以,何明的反应与回答自然没能激怒她。
“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犯了什么罪,触犯了什么律法!”
歌飞飞翘起嘴角笑了笑,将公案上的案卷拿起来,照着上面一句一句念道:
“嫌犯何明,年六十有三,京城人氏,曾婚娶,育有两子三女,现独身一人居住在沙井巷,平素以给人看相、跳大绳、驱鬼神为业,赚了一点银子便呼朋约伴,胡天海地花光,所以,至今未有更多的积蓄,妻儿皆不愿与其生活,自住另一处。这个可对?”
何明耸耸肩,“对,这些情况左邻右舍都知道,不过,大人,小人独居一处不算犯罪吧?”
“自然不算,本大人不过是核实你的基本资料而已。”
歌飞飞似乎对何明的不在乎与吊儿郎当视而不见,倒是一旁的寺丞看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喝斥:
“何明,注意你回答问题的语气和态度!否则,大人有权治你一个藐视罪的!”
何明本来就是个老油条,活到六七十岁什么人没见过?况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抓起来审理了,对于如何应对官僚,他有经验得很。
而且,最最主要的,他一看这次审理他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顶多也就十六七岁。
所以,在他的心里,先入为主便没将歌飞飞太放在眼里。
此时,见寺丞吼了自己一句,何明立即挺了挺腰杆,将一张干瘪瘪的老脸挤出一朵难看的桔瓣花,哑着嗓子大声道:
“回大人,小人并无藐视寺正大人之意,只因小人说话一贯如此,加之天生瘦小,容易让人误会,还请大人见谅。”
唔,是个厉害的老油条。
歌飞飞也没去看何明,而是转头对寺丞说道:
“无妨,本官向来开明,审案从来是对案不对人,嫌犯若是犯了南夜的律法,自当严惩,从现在起,一切围绕案子进行审理,其他无关之事一律不得再提。”
“是,歌大人。”寺丞闷头又坐了下去,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对这个新上司失望极了。
自己是替她出头诶,结果反被她“教育”一番,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歌飞飞瞧见了寺丞有些不高兴的脸,也瞥见了何明颇为得意的表情,她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