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时尧哥儿还好好的,中午我给他熬了些稀粥,吃完便让他午睡,谁知他这一睡便不醒了,接着浑身发烫,变成了现在这般。”
钱母哽咽着,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声音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死死抱着钱尧,不肯撒手。
“那可有找郎中来看过?”钱芊芊对周围的闲言碎语不加理会,眼下救钱尧要紧,她必须先弄清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找过了,是镇上的李大夫,他说,说,尧哥儿得的是瘟疫。”
钱母刚说话,便浑身颤抖了起来,抱着钱尧泣不成声,钱宣和钱辉站在一旁,也大哭了起来。
那李大夫是这镇子里的土郎中,颇有威望,倒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多高明,只是这镇子里原本就没几个大夫,这么一对比,李大夫便算好的了。
这镇子比不得连州城,位置偏僻,又不大繁华,许多百姓就算得了病,也不舍得找大夫。
所以久而久之,这镇子里医术高明的大夫都去连州城里活路了,只剩下几个半吊子土郎中,这李大夫祖上本就是赤脚大夫,所以村里人得了重病,大多都爱找他。
这镇子原本就不大,谁家发生什么事,左邻右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有大伯母和三婶这两个女人,李大夫的话便很快传了出去,这些百姓们便真的认为钱尧得了瘟疫,大伯母和三婶再这么一搅合,便弄得这些百姓人人自危。
“娘,快起来说话,这李大夫的话也不是圣旨,不能全信,尧哥儿得的到底是不是瘟疫,还有待查证。”
钱芊芊扶着钱母站了起来,抬手给钱母擦了擦眼泪,不卑不亢,眼底尽是倔强和笃定。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李大夫可是这镇上最好的大夫了,他都如此说了,还要查证什么?你们若是赖在此处不走,岂不是也让旁人沾了这尧哥儿的晦气?”
大伯母拔高了嗓音,指着钱芊芊的脸,语气中尽是说不出的尖酸刻薄,眼底也透着几分得意。
“就是,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李大夫也说了,尧哥儿没得救了,要么你们把尧哥儿扔到离这镇子五里外的地方去,要么你们这一家子就搬出这镇子。”
三婶也毫不客气,似乎在报复钱芊芊先前将她送官之事,双手环抱在胸前,周围还有不少百姓附和她的话。
好歹是一条人命,扔了钱尧,此事钱芊芊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让她不明不白地就搬家,把这花重金买来的屋子白白让给别人,她才咽不下这口气。
一旁有不少百姓捂着口鼻窃窃私语,有点儿良心的,在感叹钱芊芊一家的遭遇,对她们这孤儿寡母流露出几分同情,那没良心的,便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帮钱芊芊一家“搬家”了。
“这话到底是李大夫所说,还是三婶自己在心里揣测的?尧哥儿这病来得蹊跷,里头一定另有文章,若不将此事查清楚,我们一家绝不走。”
钱芊芊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大伯母和三婶,目光灼灼,透着说不出的探究,骨子里的坚毅泼辣显露无疑。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和大嫂怎会随意往尧哥儿身上泼脏水,你们若是赖着不走,便是要拉着我们全村人一同下阎罗殿了。”
三婶故作委屈,此言一出,无意牵扯了这在场所有人,只要是人,便几乎都是利己的,更何况是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平民百姓,谁都不希望自己受牵连。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跟你们一家无冤无仇,你们若强行留下,不是害我们跟你们一起遭殃吗?”
“就是,你们这一家就是扫把星,从来就大事小事麻烦不断,可别把一身晦气带到我们这儿来。”
“快滚,你们若是不滚,我们便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