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像一张巨网,悄无声息地将天空吸附,让人无法察觉。
欧阳景箫挥动手里的飒雪剑,甚有章法地练习着数年前便已烂熟于心的剑法。不知何故,每每夜深人静时,她就忍不住练剑,或许为尊会做些准备,或许,只为怀念过去的人事。
她并不是十分在意大会的最终结果。对于她来说,那不过是有无一手令牌的差别。有了令牌,她无疑行事便利快捷;没有令牌,她也不会舍弃自己的计划那人。
两厢权衡之下,她会较旁人更从容。
此时,微微的响动自远而近传来。
一刹那,一个利落的回旋,震下一地木叶。接着,她转动剑柄,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半弧,锋刃直抵眼前人的咽喉。
景箫收回剑,有些意外:“画言,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何事?”
“主上,属下发现方律失踪之处,就在九朝传。”
“公孙承熙?”欧阳景箫意外地道。她原以为,似公孙承熙这样纤尘不染的出世之人,很难让他出手多言,但此次举动又推翻了她之前的推测。
“他是否也要竞争尊主此位,所以故意绑了堂主方律做人质?主上,你可不能被他抢了风头啊。”
“就算他要参与,我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景箫提着冷剑,淡淡地道。
九朝传里,公孙承熙拉开身侧的药匣,手拈起残余的药末,凑近一闻,旋即露出古怪之色。正在此时,下人来报:“馆主,人醒了,但情绪有点不稳定。”
他的眼神蓦转清冷,“我即刻过去。”
公孙承熙端着手中的药粥靠近床沿:“醒了,就把这个喝了。”那人瞪向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你来也是为了冷红香?”
这话倒是直接,公孙承熙轻笑了一声,将碗放下,没有接话。
“我不会说的,你趁早放我离去,否则......“
“谁给你的自信,以为我要你的药方?”公孙承熙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你若想活,还是喝下为好。”
“你是谁?”
“你无须多问,到了时候我自会放你离开。”
“你要参加尊主大会?”
公孙承熙只是笑而不言。他本无心搅进这场纷争,可一年前,他得知了一个秘密,开始让他不得不正视这股暗流,他的双手一旦触碰这些凡尘俗事,便注定再也无法收回。
他转身离去,那抹冰蓝背影在木门外,雾气中,显得孤寂、寒凉。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各州郡的百姓都在欢欣逛灯会之时,郊野荒芜之地,就冷清多了。作为尊会的初试场地,东岭溪镇自然不缺人,只是九朝传却没成为参试者的食宿首选,着实令人惊讶。
搭好台子,一切准备就续。
欧阳景箫伫立在一旁的亭阁内,心中暗喜。莫易那边已传来消息,一且切处理妥当,甫一看到睢绎嘴角气歪的模样,她就觉得非常解气,似他这般,比试场上,他再也不能趾高气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