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坐在马前,徐恪见不到她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却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传来:“嗯……徐恪哥哥!”
……
两人同乘一马,徐恪与李琪便聊起了一些过往趣事。在李琪连番逼问之下,徐恪只好说起了自己年少之时上山偷鸡、下水摸鱼的“不堪经历”,直听得李琪不时哈哈大笑。在徐恪看来,眼前的李琪虽贵为皇十七公主,但她身上并无丝毫皇亲贵戚高冷威严的架子,也无半点豪门少女矫揉造作之态。她非但平易近人,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子豪爽任侠的江湖气概。
两人座下的那一匹黄骠大马甚是健壮,驮着两个人奔跑亦无半分疲累,只行得约莫半个时辰,便已到了长安城南的明德门。
天色尚早,大门尚未开启。徐恪便叫来了守城的禁军什长,取出腰间的那一块黑铁狮牌在他眼前一晃,沉声下令道:“青衣卫百户徐恪,奉旨迎灵钰公主回宫,快些开门!”
慌得那什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开了边门放徐恪进城。他在城门口连连点头哈腰,一直目送着徐恪打马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兀自心中猜想着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进城之后,李琪从徐恪手里要了那块黑铁狮牌过去,放在手中把玩不已,说道:“徐恪哥哥,就凭你这么小小一块铁牌,怎地有这么大用场?还能叫开城门,畅通无阻!”
徐恪笑道:“那还不是凭着李琪妹妹的公主身份么?!”
李琪却道:“不对!那些守城的禁军兵卒又不认识我李琪,怎会知道我就是公主?我看……他们放你进城,还是被你这一块牌子给吓得……说也奇怪,他们怎地会这么害怕这一块小小的铁牌呢?”
徐恪道:“不瞒妹妹说,我们青衣卫,在外头的名声是不太好。非但是那些兵卒,长安城大街小巷,一听是青衣卫过来,都要吓得关门闭户、鸡飞狗跳……”
李琪忽然拍手大笑道:“这个……好哎!我要禀告父皇,下一回,我要进你们青衣卫!到时候,我也要弄这么一块铁牌戴戴!”
徐恪不禁问道:“李琪妹妹,你到我青衣卫里来做什么?我青衣卫里都是一帮粗豪汉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又能来……”
李琪哼了一声道:“你能进青衣卫,凭什么我不能进!女孩子家怎么啦?哼!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至少可以过来……过来帮你们查案破案!”
徐恪心里头寻思,你不过是讲几句玩笑话而已,你堂堂大乾一个公主,金枝玉叶之体,就算你想来青衣卫当差,皇上必定也不肯答应。当下,他也不再去理会,只顾打马前行。
两人骑马进了长安城,往北行了片刻,徐恪又问道:
“李琪妹妹,我这就带你回宫去吧?”
“不行!此时不能回宫!”李琪道。
“这是为何呀?皇上可是对你失踪之事,挂念得紧!”徐恪不解道。
“我此刻回到宫里头,可不得被父皇给骂死啊!还是先让我到三哥的梅雪斋里去躲一躲。让我三哥去父皇那里求个情,等父皇消消气……我才好回宫呢,嘻嘻!”李琪笑道。
“这个……好吧!”徐恪心道,你总算也有怕的时候。
赵王府别院就在长安城南的永安坊。两人骑马只行了一刻,便已到了梅雪斋的门口。徐恪下马轻轻叩门,开门之人正是怡清。
怡清乍见徐恪大清早地过来敲门,不禁心中一愣。她此前已从赵王李义那里,约略听闻徐恪中毒已解之事。如今骤然见到徐恪,她一张白玉无瑕的俏脸上,初时的关心之色却一闪即没,代之而来的便是一副冷若冰山的表情。
“什么事?你这大清早的,就想来找我比剑么?别以为你上回侥幸赢了我一次,我告诉你,那次你是仗着宝剑锋利,那可……做不得数!”怡清冷然道。
“比剑?比……什么剑啊?”徐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禁愕然道。他暗自心想,上一回不小心弄断了你的宝剑,到如今你还记着呢!
这时,远远躲在徐恪身后的李琪,终于忍不住探出头来,做了一个鬼脸,悄声道:“怡清姐姐……是我!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