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一提,赵旸目前亦有“五千”的每月用餐补贴,按例早朝后可以在大庆门一侧的小殿屋就餐,中午可以凭工部员外郎到工部本署的食堂,或凭右正言去谏院的食堂,反正到了下月初三司衙门会结算开支,超额补钱少则不退。
当然,他一次都没去过。
说回赵旸踏入垂拱殿西侧的小殿时,有在殿内当值的宦官向他行礼,并笑着恭贺:“恭贺小郎君大仇得报。”
赵旸愣了下,微笑点头不语,随即看向王中正,后者会意地从怀中取出一贯钱将其打发走。
待等那名宦官千谢万谢地离开后,赵旸惊讶问道:“一顿饭的工夫就传开了?”
王中正笑着道:“大内、禁中,消息传得最快,何须一顿饭,我猜员外郎到福宁殿那会儿,钱明逸遭贬这事就已经在宫内传开了。”
赵旸点点头,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坐,双手枕头翘起腿搁在桌上,随口问道:“钱明逸这次被贬,算重罚么?”
“不轻了。”王中正解释道:“知州,即权知某军州事,品级不定,三至七品皆有,但钱明逸以正五品贬职外调,即便官家宽容处置,不降品阶,他也就是个正五品的知州。他日若想回京,州路官转京朝官,按例要降一品。换而言之,相当于从正五品上降到正六品上,降了四阶。以磨勘一迁最多两阶来算,起码得六年才能恢复此前的品阶。”
“六年啊,那是不轻了……”赵旸啧啧有声。
“这还并非最关键的。”王明在旁坏笑着补充道:“州路官转京朝官,并非想转就能转。三年后他想回来,要么官家还记得他,要么朝中有人举荐,无论哪种,都需得官家及政事堂几位相公的认可,且台谏不上奏反对。就像范相公,若非员外郎极力促成,范相公休想短短三年任期便返回京朝……钱明逸亦是如此,按例他三年任满便有机会转回京朝,但……员外郎也可以令他这辈子都回不了京朝。”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在他们看来,就凭官家对这位小郎君的宠信,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那也不至于。”
赵旸翘着腿笑道:“三年、六年,称得上是个不小的教训了。”
魏焘笑着道:“员外郎还是心善。……对了,待他离京那日,咱们去送送他?”
赵旸笑着摇头道:“算了,留点余地,别到时候逼得人恼羞成怒,跟咱们拼了……”
“就凭他?”
王中正等人不屑一顾。
随后,众人又聊到高若讷,对于官家并未惩罚高若讷而感到可惜。
赵旸倒不觉得有什么,摇头道:“高若讷顶多算个从犯,若要罚他,那其余七名台谏也要罚,牵连太大……再者,这家伙今日在殿中表现还算不错,对辽战略也算烂熟于心,估计在官家心中也稍有加分,连我也有点意外,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
“好歹把他那个右谏议大夫给摘了……”魏焘遗憾道。
“是啊。”几人纷纷点头。
就在众人谈论之际,一名宦官匆匆走入殿内,见赵旸坐在椅上,双手枕头又将脚搁在桌上,微微一愣,随即视若不见地上前躬身道:“小郎君,几位相公到了,官家命小的来唤小郎君。”
“有劳。”
赵旸认出此人是王守规身旁的宦官,遂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垂拱殿的侧殿。
一进殿内,赵旸就看到了陈执中、文彦博、庞籍、宋庠、高若讷五人各自坐在凳上,从旁还有修起居注的曾公亮,但却不见叶清臣,大概是因为最近三司衙门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