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明报》上报道,自蒸汽纺织机投入使用以来,松江特区棉布的产量翻了三倍不止!哼!那些厂主乡绅们更赚钱了,他们用机器取代了我们的双手,却不肯给我们一条活路!"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低语。杨德发认出了说话的人——那是老李的儿子,是个落地秀才,后来也是在纺织厂打工。
"工友们!"李秀才挥舞着报纸,声嘶力竭的大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让那些厂主乡绅知道,工人不是他们可以用了就丢的工具,如果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对!"
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站起来,"我老婆昨天去给人浆洗衣服,把手都泡烂了,才挣了五个铜板!"
"我儿子饿得直哭,"一个妇女抹着眼泪,"我去赊米,掌柜的说再不还钱就要报官......"
杨德发听着这些熟悉的故事,拳头越攥越紧。他想起了老张,想起了自己空空如也的米缸,想起了妻子泡得发白的手。
"我们要讨个说法!"李秀才跳下石墩,"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纺织厂,找那些厂主乡绅讨个公道!"
“对,把事情闹大了!”
“我就不信朝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么多人饿死,如果真是那样,这是他们逼我们反的!”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举起破旧的草帽,有人挥舞着拳头,群情激奋。
杨德发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决定,他也要去。
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不是为了改变什么,只是为了证明,他们这些被抛弃的工人,还活着,也要继续活下去……
……
刘基的府邸。
刘基望着窗外,此刻天穹如墨,厚重的黑云低垂,仿佛要将整个城池吞噬,远处的天际偶尔闪过几道惨白的电光,像是雷神愤怒的鞭子,撕裂了黑暗的帷幕。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刘基的心情,如同这乌云一样沉重。
松江特区现在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知道,这样暴风雨无论如何都要下了,而且激烈程度,波及的范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老爷!"
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