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平时打个预防针都怕疼百般不情愿,方才拔针的动作却丝毫不小心,针头尖利,一定挑出了很长的伤口。
他在思考要不要现在马上叫医生过来处理一下,但楚倾眠再度汹涌而出的眼泪,让他暂时没法做出任何动作。
这时候,她忽然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将眼泪一并埋进去。
“打针没用。”
苏成意微微一愣,像抚摸小猫一样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问道:
“为什么说没用?”
“疼。”
楚倾眠不愿意抬头,只是闷闷地说道。
“什么地方疼?你具体形容一下,是什么位置,是钝痛还是刺痛,是一阵阵的还是持续性的?”
苏成意着实有些担忧,连珠炮似的问道。
毕竟本来就经历过一场意外,又要直面修罗场,情绪大起大落,说不定真的引起什么问题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苏成意看了一眼按铃,移动脚步,立刻准备要按。
“好像.生长痛。”
她的回答让苏成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只是慢慢垂下来。
楚倾眠原本以为她的“生长痛”已经结束在她的十八岁。
没想到真正的生长痛,在这样一个冬日迟迟到来,每分每秒都在逼迫她和苏成意说再见。
痛得让人好难承受,让她只想蜷缩起来逃避现实,什么都不想面对。
苏成意站在病床旁边,除了轻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说陈锦之的告别是那句“放过我吧”,那么大小姐的诀别大概就是此时此刻她掉下来的每一滴眼泪。
她的颤抖,害怕与心碎都通过这些眼泪,事无巨细地传到了苏成意心里。
人和人之间的桥梁,果然是通过眼泪做成的。
苏成意沉默地想着。
楚倾眠忽然轻轻推开他,抬起头来,玻璃一样的漂亮眼睛泛着红色的血丝。
“早知道是这样,那天在地铁站,我就不会和你说话了。”
她话音落下,此刻的两人好像都回到了那天的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