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她当初本就动机不纯,若不是为了帮衬兄长复仇,也不会嫁进他家。

    他倒也没有想错。

    所以宋琬有些过意不去,岔开了沈夫人的义愤填膺:“婆母,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全是为了陪伴您,又不是为了他。”

    “您也别生气了,我给您带了礼物,您快看看。”

    沈夫人这才发现,宋琬令人扛了三个大箱奁,全都缠着绸花,但绸布有点旧,线须都散开了。

    那箱锁看似是金漆的,凑近一看,居然生了铜锈。

    她直觉有些不妙,想必宋琬听说她遣人送了聘礼,虽然家财不厚,也非要带些岭南土产。

    可她侯府是京城钟鸣鼎食之家,婢女婆子们也是见过世面的。

    宋琬若是当着下人的面,开了这样的箱奁跌面子,往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她还指望等宋琬跟沈期关系好了,将府上中馈交给她操持。

    思及此,沈夫人赶紧去拦她:“不急,琬儿,别着急,母亲回房里再看。”

    宋琬却没领会她的好心,执意要开:“我想亲自给您嘛。”

    围观的丫鬟婆子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好奇这从乡下来的新夫人,究竟要掏出什么玩意儿。

    别把便宜货色当宝贝,送到夫人跟前丢人。

    沈夫人见这架势恐怕劝不住,心里直嘀咕,却做好了替宋琬打圆场的准备。

    结果宋琬刚打开箱笼,就晃到了她的眼,里头全是南海夜明珠,每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而且质地雪白,一丁点瑕疵都没有,活像天神送来的一样。

    还不待众人捂嘴惊呼,她又打开剩下的箱笼,鲛丝锦缎,茶瓷玉石,跟不要钱似的,密密麻麻堆叠在箱子里,连软绢布都不垫,根本就不怕摔。

    婆子们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少夫人不是从乡下来的吗?

    沈夫人也大为震撼,她只知道宋琬跟着养父行商,但不知道她养父家中经营得这般好。

    她缓了好一阵才叫下人收起来,再看向宋琬,还有些不敢相信:“琬儿,你说养父清贫,真是太自谦了。”

    宋琬却毫不心虚,谢知衡是真的不挣钱呀,她母亲生前留下的铺面财产,流放时交给了谢家三房,经营多年,盈亏各半,是她十四岁接手后,才再度风生水起。

    前日她接到谢知衡的信,说侯府派人去岭南家中送聘礼了,那时她已经在回京的游船上,谢知衡赶回去收了,又把数额估给了她。

    所以宋琬才想着回礼,交代京中仆役打点采买了一番。

    不过这些珠玉俗物,侯府也早就堆积如山了,众人这般惊讶,主要是不相信她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回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