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也跟着她欣喜,问道:“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去?”
宋琬自顾自地把易容洗掉,重新描了个远山眉:“之后再同你说。”
银珠疑怪地端详她好几眼,发觉她家小姐今日是真的高兴,像是要办喜事一样,眼角眉梢都溢着光亮。
她去陪嫁箱笼里翻找出那套华贵到晃眼的水蓝刻丝裙,堆叠五层,全是繁复的织锦,偏生轻透得有如蝉翼,手艺之精,千金难求。
珠翠更是耀眼得无以复加,衬得她端妍明丽,比平日穿着白苎襕衫,随手戴个幞头,要惊艳得多。
宋琬对镜抿了口脂,双颊不必胭脂色,已是白里透红,清丽动人。
她还算比较满意,顺手扶了金桂珠钗,想往门边去。
结果她先收到了沈期的和离书。
她第一反应是错愕。
然后百思不解地退回寝阁,一字一句辨认沈期的笔墨。
“宋琬吾妹,入府两月,未有情谊之分,不曾逾距之举,望你择日出府,另觅佳婿。”
“吾已有属意之人,非彼不可为妻,以免旁生枝节,还望汝早日离府,随赠白银二百两,南郊宅邸一处,供应京中生计。”
宋琬脑子忽然转不动了。
缓了好久,才意识到沈期此人离奇的思路。
旁生枝节?他这封和离书才是旁生枝节。
把她赶出家门,再把她迎回来吗?
宋琬盯了信札好久,心里只剩下无语,又有种奇怪的暖意。
作为真正被沈期喜欢着的谢环来说,这真的很美妙。
属意之人,非彼不可为妻。
她将和离书压在竹雕臂搁下,等着晚上去取笑他。
到时候,说不定沈期还准备去府门口迎她,等来等去,也等不到那位御史大人的车马。
然后她派人喊他回屋,就说:“少夫人找您。”
他想着快要和离,心中有愧,想必也会见她一见。
这时候她就能掏出和离书,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待见她吗?不是说了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善待她吗?
沈期的脸色一定,一定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