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也对他青眼有加,在同批登科的进士中,说是第一人也不为过。

    他倒是很好奇,谢环能有什么要事禀报。

    既然是御史,想必是要参谁一本,而且广平侯还跟着,这人应当官职不低。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谢爱卿有何事要奏?”

    宋琬上前一揖,眼眸中染上了几缕锋利:“臣请重查十二年前成王谋逆案,彻查瑞王合谋造反之罪。”

    她不管嘉宁帝震惊的神色,也不顾他杯中茶洒了,手抖得如同见鬼,仍旧一字一顿地盯着他。

    “臣近日新任佥都御史,奉掌院之命,检点旧案卷宗,翻至去年城东火库爆炸案,疑点颇多。”

    “故而追查,惊觉此案乃瑞王销毁罪证所为,城东火库旧藏成王私兵十万件,十年前转卖私户,不受官衙管辖,去年私户转移精铜废铁,走漏风声,瑞王不待官府彻查,直接纵火,致使数十人命丧其间。”

    “此事人证,乃火库看守郑原,已在殿外。”

    “另有南郡盐铁一案,由微臣协同广平侯彻查,南郡太守章存若畏罪自杀,此人替瑞王敛财无数,鱼肉江淮百姓,已致怨声载道。”

    “章存若亦参与谋逆旧案,伏法之后,惨遭瑞王灭口。”

    “前月,吏部张远春含冤入狱,因知晓瑞王谋逆内情,惨死刑部大牢,一箭穿喉。”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南郡一案,有当时衙署知事为证,张远春一案,有刑部侍郎为证,陛下如允,皆可传召。”

    “臣请彻查瑞王谋逆之事,肃清朝堂纲纪,还枉死之人一个清白!”

    “陛下若许,臣请立刻抄家捉拿。”

    她立在金殿之上,躬身诚恳,姿态却有如松柏,百折不屈。

    沈期只觉惊涛骇浪在身侧翻涌,她蛰伏了十二年,成败在此一举。

    他上前跟她并肩,掷地有声:“谢御史所言,句句属实,臣可为证。”

    “南郡一案,臣亲手经办,缴获瑞王与章存若通信十则。”

    “吏部张远春,亦为灭口而死,此人曾替瑞王伪造笔迹,构陷同僚十数人,包括陛下授业恩师,太师宋平章全家。”

    嘉宁帝始终抠着金座上的龙首,终于在听到这个刺耳的名字时,一把摔碎了茶杯。

    “够了!”

    “你们究竟是受了谁的指示?太子吗?”

    “朕开科取士,拔擢任官,不是为了听你们攀诬同僚,搅和党争的!”

    “敢问谢御史入京三月,哪来的胆子致亲王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