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们说,卢祖尚已经派人来京城探口风了,说是想要归顺朝廷,只是此事被我暂时压了下去。”

    说到卢祖尚的时候,赵长文下意识看了卢楚一眼。

    因为这个卢祖尚一直自称是范阳卢氏子弟,但身为范阳卢氏家主的卢楚可从来没承认过此事。

    但此时卢楚却像是没听到赵长文说什么一样,只是冷笑一声道:

    “他们之所以想投降朝廷,是因为他们觉得只要投降了,朝廷便对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他们也能借此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只要我们打破他们的这种幻想,他们为了活命自然会拼死抵抗,到那时陛下见到河南道局势不稳,自然就不会再考虑回东都了。”

    “可是,我们要如何打破他们心中的幻想了?”

    此时终于轮到皇甫无逸开口了,同样问出了其他人心中的困惑。

    卢楚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一直默然不语的左骁卫大将军段达,随即淡淡一笑道:

    “这件事可能就要辛苦一下段大将军,去见王世充一趟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平时他们六人都因王世充的出身而瞧不起他,但如今一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王世充。

    没办法,如今东都的绝大多数兵马都掌握在王世充手中,若是没有他的从旁协助,他们的计划便无从谈起。

    六人中又以段达与王世充打交道最多,因此他们自然而然想到让段达去联络和拉拢王世充。

    而当王世充听说段达来找他,面上却看不到一丝意外,只是吩咐下人将段达请去了府上的贵客房,他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去贵客房见段达。

    两人见面之后,却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在寒暄客套,段达在等王世充主动问自己的来意,而王世充则等段达主动说他的来意。

    两人就这样不动声色暗暗交锋了许久,最终还是段达率先按捺不住,故意长叹一口气道:

    “说句心里话,我是真为王将军感到不值,金墉城一战,明明是王将军牵制了瓦岗军的主力,死伤数千将士,最终剿灭瓦岗军的头功却落到了齐国公身上……唉……”

    段达嘴上在为王世充鸣不平,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王世充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色变化。

    可王世充是什么人,虽说段达每一个字都说到他的心坎里,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段达是故意在挑拨离间,当即便故作豁达道:

    “段大将军言重了,都是在为朝廷效力,又何必去计较什么头功不头功呢!”

    段达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不由暗骂王世充虚伪。

    毕竟整个洛阳官场谁不知道王世充此人功利心极重,现在在这里跟自己装什么豁达君子。

    不过好在他们六人之前便想过以王世充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若是不给他一点好处,他是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他们几个忙的,因此一早便商量好了给王世充的好处。

    “王将军可以大度不计较,但我们这些一同留守洛阳的同僚却是看不下去了,因此我和皇甫将军等人打算联名上书天子,陈明王将军之功,恳求陛下论功行赏。”

    虽说段达说得情深意切,但王世充听完却是不由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