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王启明激动万分,夜不能寐。
明天就要踏上去上海的征程了,实现朝思暮想的巨富之路终于要跨出实质性的第一步。
老鼠开始活动的时候,他睡不着;夜枭在后山鸣叫的时候,他还是睡不着;村里的狗都停止了叫唤,路上行人全无的时候,他依然睡不着;最后,等打麻将的王凌云回来之后,他听着楼上传来的鞋子扔在楼板上的声音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所有的人都丰衣足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围着一个巨大的广场跳舞。广场上的喷泉里飘洒出来的是香醇的美酒,周围摆放着各种自助美食。所有的人都举起酒杯,向王启明敬酒,嘴里说着各种溢美之词。
王启明微笑着跟他们还礼,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陈晓薇的踪迹。可他找遍了整个广场,也没有发现陈晓薇的踪影。王启明焦急地在天上飞,在广场上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声地叫着陈晓薇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他,下面的人都在冲他喝彩。
王启明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蹬到地上去了,身上有些发冷。
母亲方玉莲已经准备好饭菜,王凌云父子简单吃了几口之后,动身出门。
王凌云昨天晚上已经跟弟弟王忠勇说定,让他用拖拉机带着他和王启明去镇上,只有那里才有去上海的长途汽车。
王忠勇生得高大威猛,是以王启明虽然多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叔叔,一眼看出来正在往拖拉机的水箱里灌水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叔叔。
王启明前世的时候,父母常年在外,叔叔王忠勇和婶婶陈敏对他百般照顾,所以再次见到王忠勇,王启明心里暖暖的。
“叔叔。”王启明甜甜地叫着。
王忠勇闻声转过身来,声如洪钟地说道:“起来啦,吃过早饭了没?”见王启明点了点头,他朝王凌云说道:“哥,拖拉机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走吧,”王凌云摆起了当哥哥的谱儿,说话很简洁。
拖拉机“突突突”的划破了村庄的宁静,向村口驶去。
约摸四里的山地之后,拖拉机驶上了公路。王启明摸了摸颠得生疼的屁股,回忆起前世坐拖拉机的感觉,记得那时候觉得挺拉风的,而且也没那么不舒服,现在重新体验,感受完全是天差地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果然没错。
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商铺正在陆续开门,早点摊子上正冒着热气。
王启明去一个烧饼摊买了三个烧饼,这个烧饼摊在前世的时候,是他一直很想念的地方。一块钱一个的烧饼,里面裹满了油肉渣子,自从王启明高中时离开家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这般美味了。王启明对着老板笑了笑,感觉恍如隔世。
他把一个烧饼装在塑料袋子里,交给了王忠勇,另外两个准备在长途车上和王凌云一起吃。
王忠勇跟王启明嘱咐了几句之后,开着拖拉机离开了,今天,他还有很多货要去拉。
王凌云去车站买了两张车票,然后带着王启明来到距离车站不远的一个“农村信用合作社”。
“王老板,取钱啊?”柜台后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妹妹似乎跟王凌云很熟,一见他进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她发现了跟在后面的王启明,拔高了声调说道:“这是你儿子吧?长得真可爱,瞧他的眼睛,多激灵,以后一定有出息。”
“呵呵。”王凌云笑了笑,把密码箱放在柜台上,打开,从中取出一本存折,从窗口扔了进去,说:“把里面的钱全取出来。”
“好嘞。”羊角辫爽快地答应着,拿起存折,打开一看,瞪大了眼睛,盯着王凌云,问道:“全部都取吗?”
王凌云肯定的点了点头,补充道:“也不用全部,零头就不用了。”
“好,那就是取12万。”羊角辫的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