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不想死了,从前在崔家,被拿捏着当成人质,她的女儿不知吃了多少苦,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都听说了,睿王世子喜欢她的知意,这回打仗,得胜归来,就能娶她女儿做正妃。

    真是菩萨保佑,哭了这么多年,总算苦尽甘来,冯氏在佛前拜了又拜,每日三炷香,虔诚的很。

    女儿过上了好日子,她还寻死做什么,没见到女儿幸福,没见到她做这个世子妃,她便是死,也不瞑目的。

    她努力吃饭,按时喝药,这身子不争气,却也想多活几年,看着女儿跟世子成婚,有个孩子。

    冯氏的世界很小,她并非不知家世差距,齐大非偶的道理,可只要女儿生下孩子,便能在王府立足了。

    “这崔娘子也真是难。”

    “是啊,听说前些日子,进宫时候,还被太后娘娘训斥了,罚跪了好长时间呢。”

    “哎,崔娘子也是,本就二嫁之身,也没个好家世,如今又要被亲母拖累,真是……”

    “你们,再说什么,什么罚了知意,知意做错了什么事吗?”

    这些宫婢对冯氏很是尊敬,冯氏倒也没有在崔家的小心翼翼了。

    互相看了一眼,宫婢们都是满脸犹豫,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个小声道:“夫人,什么事都没有,奴婢们说笑呢。”

    冯氏摇头:“不,你们快说,我的知意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怜儿,你说,我就信任你。”

    怜儿看了别人一眼,轻声道:“太后寿宴,崔娘子进了宫,被荣安县主教了规矩,荣安县主说,说她出身卑微,娘亲,是歌伎贱籍,荣安县主身为主母,得担负起主母之责……”

    “荣安县主?是主母,何来的主母,我的知意,不是被世子喜欢?要娶为正妃吗?”冯氏不解。

    怜儿道:“崔娘子的身份,哪里能做世子的正妃呢,原本世子,就是跟荣安县主有婚约的。”

    “好了,怜儿莫要说了,此事崔娘子都没说,我们做奴婢的,怎会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另一个严肃的宫婢,当即阻止了怜儿说话。

    冯氏满脸失望,却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等冯氏回了屋子,严肃宫婢满脸肃然:“怜儿,你为何对夫人说这些,殿下交代过,崔娘子自己不说,我们就什么也不能说,规矩你难道不懂吗?”

    怜儿有些不服:“我也是为崔娘子不平,觉得她可怜。”

    “在夫人身边伺候,要懂规矩,不然我真怀疑你的居心了。”

    怜儿吓得面色惨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宫婢们各自散去,冯氏却偷偷跑出来,拉住了怜儿,怜儿百般退却,什么都不敢说,冯氏苦苦哀求,几乎要给她跪下了。

    直到冯氏说,绝不跟旁人说,怜儿左看右看,察觉到并无旁人,才长叹一声:“奴婢本无意让夫人担忧,可崔娘子处境,实在堪忧,世子如今还未曾与县主退婚,荣安县主才是世子正妃,崔娘子是侧室,虽说皇家侧妃也不算妾,可在县主面前到底矮一截,县主说是崔娘子主母,也是常理,只是县主性情骄纵,崔娘子难免受磋磨。”

    看到冯氏的表情,怜儿眸光一闪:“县主说崔娘子家世不好,说夫人您出身,崔娘子也是孝顺,可也太直性子了,当场顶撞县主,被县主罚跪,太后娘娘,也,也瞧不上娘子。”

    冯氏咬了咬嘴唇:“我的知意,是要做妾吗?因为我的出身?”